在清朝,各府的知府都是從四品知府,使用銅印,而作為國都的順天府的知府則是正三品府尹,使用銀印。可是放在北京這個滿是王公勳貴和一二品大員的地兒,順天府尹就算被抬高了倆等級,也照樣是小蝦皮一個。
放到三年前,雪花一樣飛來的私信能把順天府尹給壓死。
但現在,周家楣根本就是理都沒理,置若罔聞。始終在搞《順天府志》的修纂工作。此前在同治十一年(1872年),直隸總督李鴻章發起修纂《畿輔通志》,需要參閱直隸全省各府、州、縣的地方誌書,卻發現唯獨順天府沒有志書。所以從周家楣的前任開始,《順天府志》修纂局就成立了。最初時候還由李鴻章撥發官銀一萬兩作為啟動經費呢。而這個《順天府志》的總纂,也就是總編輯,總負責人,就是原時空中以屠財而聞名後世的張之洞。
第四百九十八章薊州義勇軍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北京城一處小院中,張之洞放下手中書本,感慨的嘆息著。一個多小時枯坐,他手中的古書,沒有翻過一頁。
作為探花,張之洞進入翰林院,授七品銜編修,至今已經一十六個年頭。眼下補國子監司業,補授詹事府左春坊中允。官職雖然不高,但勝在清貴。並且張之洞與寶廷、張佩綸、黃體芳常常為伍,自稱翰林四諫,為清流派中堅人物。
如果大清朝還在,張之洞的將來不可限量!
當初接手編纂《順天府志》的時候,也只認為成一文名,為將來展露風采奠定基礎。卻不想這短短兩年裡就已天翻地覆,時局鉅變。自己一腔打算化作了無用之功。然張之洞也因為這部《順天府志》的原因,為自己早了一面十分牢靠的擋風的牆!
大興、宛平二縣又是被稱為京縣,以北京城的中軸線為界,城東部及郊區屬大興,城西部及郊區屬宛平。
順天二十四州縣毗鄰京都,雖然大富大貴者多是滿清王公大臣,但是漢人百年的聚生下來,在這片土地上也還是誕出了不少興旺世家。
這些人家中很多自是官宦世家,可只要無作惡多端,手中無有駭人血債者,是沒人願意隨著滿清一塊走向滅亡的。北京站成立這些年,上下其手,可是摟到了不少聰明人的。
薊州,燕山腳下,毗鄰天津。
一隊蒙古騎兵催馬從州城大道上奔過。沿途行人紛紛躲避,一些個太過靠路中的小攤被打翻零落。水果、蔬菜、貨物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灑落一地。
“狗日的,該被殺的韃子…………”大街上。一個小販看著這隊蒙古騎兵遠去的背影,怒恨的詛咒著,眼睛裡蘊藏著滾滾火焰。
自從秦軍在天津登陸以來,這段日子薊州是時常過兵,其中有滿清的八旗新軍,有清廷從內蒙徵集招募來的蒙古騎兵,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每一次過兵這裡的百姓都少不了要被禍害一番。就是往昔軍紀很不錯的多軍,現在也殺人搶掠。
“看他們遇到了秦軍還狂不狂!一群遭瘟的。”另一個小販介面狠狠地罵著。滿清。從入主中原的那一刻起,清軍的軍紀就始終沒好過。
賊過如梳,兵過如蓖。是一點都不冤枉他們。
兩個小販跟前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行人,本來潔淨的布衫上現在濺了一片爛番茄的紅漬,臉色也難堪的很。不過對於身邊兩個小販的作為卻很不認同。“都快些住口。需知道現下這薊州還是大清之土!爾二人口出逆言,若被一小人聽去,只需要向衙門告上一聲,一衙役即可取爾二人性命。”
……
同時間薊州城南的上倉店鎮。
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轉到方家大宅前,門庭處正門大開。一個通休上好調緞,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滿臉帶笑的送別一個個打扮富貴的客人離去,一眾人相互間少不了再問候一番。
方家。薊州數一數二的大糧商,是真正的地方豪族。祖上是官宦人家,雖然從三代前家族就漸漸遠離了官場。可是家業、生意卻是越做越大。尤其是近些年裡,方家就跟生氣的癩蛤蟆一樣。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其家族名下單田畝就有上千傾之多,比之朝中王侯貝勒也不遜色。並且好善樂施。在薊州這一畝三分地兒上名望一等一的好,影響力深厚。
凌祥打從方家出來後就一直沉默個臉,他跟方家的大少爺方德志是相識多年的好友,相互之間交情不淺。所以昨天接到方家的請帖之後,今兒是老早的就趕來赴宴了。
可是……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方家請客為的竟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