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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軍在河南、湖北縱橫馳騁,就是鬧得再兇再過分,也不管劉暹的事兒了。
那是化身瘋狗的劉銘傳的事了。
曾國藩被北京申飭之後,針對捻軍的圍剿提出了河防戰略。即是:重鎮設防,劃河圈圍,清野查圩,馬隊追蹤。
他經楊州、清江浦抵徐州。一路調兵佈防堵圍,沿途又張榜招員。將金陵製造局上遷海虹口,和李鴻章原設的炮局及購自美國人的鐵廠合併,再加容閎購回的百多部機器建成江南製造總局。接著在核定長江水師永遠章程及營制營規。
整體佈局就是縮小捻軍的活動範圍,將之限制在漢江以北,黃河以南,安徽、山東以西,這大半個河南之地。
不過馬隊追蹤實在是困難。僧格林沁部盡喪後,北京已經很難再拿出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了。
曾國藩隨即進駐陳州周家口,以欽差大臣的重權身份,督師剿捻。
被撤了官但依舊統領手下三十營淮軍的劉銘傳,就成了曾國藩手下的一張王牌。發瘋一樣不停地追擊捻軍。
但是捻軍有馬隊在手,以騎抑制淮軍步隊,自己步軍先行,馬隊隨後跟上,劉銘傳苦追三個月也沒能立下大功勞。
八月,捻軍大隊南下湖北,敗南陽總兵宋慶。曾國藩趁機在周家口西至漯河建立起了一條“沙河百里防線”,企圖藉此天塹困捻軍豫南。
劉暹也接到了兩個多月來的第一道指令,從考城南下,抵到陳州。
曾國藩一張口,劉暹怎敢不從。
九月初五,一萬多大軍連著超過五千人的長夫,近兩萬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就從考城南下了。
隆隆的馬蹄聲震測著劉暹的耳朵。兩千多人馬的隊伍啊,已經改成騎兵營的劉暹軍馬隊,實力遠超此刻的劉銘傳軍馬隊。
一千匹尋常馬匹和五百匹三盟、黑龍江健馬,配著原先的八百騎,劉暹軍的騎兵營已經有了五個騎兵大隊。
也幸虧考城處在豫皖蘇魯四省交界,北地會騎馬的百姓甚多,捻子的根基力量就是在安徽、豫東發展起的,劉暹駐軍考城兩三個月裡順利補全了全部的騎兵空額。
陳天柱的鎮標三營恢復到了兩千軍,劉暹麾下各部的空額也全部招夠,多出的人還給他再編練了一支兩三千人的新兵營。
十年前的黃河改道,給河南、山東、皖北、蘇北帶來太大的損害。更要緊的是,陷身戰亂的滿清王朝根本無力鞏固河道和收攏災民,新改道的黃河年年氾濫,區別僅在於規模的大小,受難百姓的多寡。
劉暹在考城兩三個月裡要招募幾千青壯,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兵馬抵到陳州府城淮寧,劉暹稍作安頓,即帶著上百親衛直奔四十里外的周家口而去。
這裡是豫東最有名的牛馬市之一,就因為瀕臨沙河,有水運之利。
曾國藩行營駐紮於此,數千精悍的湘軍已經將之變成了個大軍營。
這是劉暹穿越三年多來見到的最大官,最著名人物。湘軍的領袖,滿清的保國柱石。
一對三角眼,兩道吊梢眉,而且那個三角的稜又非常突出,雖然眼睛亮的有點嚇人,但面相實在不敢恭維。
不到劉暹下巴的身高,換到後世也是三等殘廢,估計也就一米六多點。背還有點駝,身體峻瘦。
劉暹沒從曾國藩身上感受到那種統領千軍萬馬,手握天下大權的威嚴和氣勢,他就像是一個平常的老人,一個讀書人。
但越是這樣,劉暹在曾國藩面前表現得就越是低下。
因為誰都知道曾國藩是個怎樣厲害的人物。這樣的大人物,在自己見到的第一面仲,表現的‘突然’不跟自己想象的一樣厲害了,那肯定不是曾國藩真的不厲害,而是人家更進一步,不像劉蓉那樣官氣十足,而‘返璞歸真’了。
“老夫知道你。”
房內沒有外人,曾國藩說話的語氣不像上下級談公事,而似談心。
“劉霞仙,劉蓉,給老夫說過你這個人。”
勾頭聆聽的劉暹驟然聞劉蓉名字,腦袋就是一懵,曾國藩不是想替自己的老友報復自己吧?
忍著心慌,劉暹閉口不言,繼續聆聽。
曾國藩若想怪罪自己,自己再怎麼辯解也沒用,何況當初之事劉暹也確實存了私心。
曾國藩若不以此怪罪自己,僅僅是做敲打,那自己急著辯解,反而落入下層。
劉暹自負身有提督職銜,曾國藩再怎麼也要不了自己命,就一心聽他的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