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腰刀,高聲叫喝道:“開火!”
“啪啪啪……”
“轟轟轟……”
硝煙瀰漫,震耳欲聾的槍炮聲霎時響徹長空,揮盾舞刀往前衝殺的一百名黃旗精銳幾乎是剎那間就倒下了一多半,其中至少有三十人被子彈或是開花彈片直接擊中要害,當場斃命。而另外的那些人,雖然沒有擊中要害,卻也受了重傷,再無法動彈了。
比如,衝鋒在最前的張振江。
還有不少的捻兵並沒有中槍中彈,卻是被倒下地同伴生生絆倒,繼而又被後面的同伴踩踏在身上……
張振江的左右,兩個強壯的大漢都是黃旗當中的勇者。
右面的那人跟著張振江一起倒在了炮彈的爆炸下。左邊之人,卻好運的沒被開花彈所照顧。但衝在最前面的他受到了火槍兵的重點照顧,至少三顆彈丸同時射中了他手上的盾牌。
咔嚓——,骨骼的折斷聲音。劇痛下的那人依舊保持著極高的警覺性,知道不好的他在盾牌掉落的同時,自己的身子就全力的向下蹲去。可惜,命中該絕,誰也救不了他。一顆子彈直接射穿了他的頭顱,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西瓜被誰敲打了一下似的,整個崩碎了開。
程老坎大腿中彈,被左右親衛拖著拖出了鎮南門。三千精銳,短短半刻鐘裡折損了五六百人。如此大的傷亡,捻軍如何還堅持的下?只得撤退到圍牆的廢墟後。
“轟——”一連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從西面響起。整個王屯鎮再次陷入了顫動之中。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王屯鎮的東面鎮牆,從中間鎮門處向左右兩邊延伸十幾米,全部倒塌。嘩啦啦地磚礫在原地堆成了一條廢墟。缺口處的碎磚爛泥在內外撒落,形成了一道中間隆起、高約一丈半的緩坡。
繼南門之後,東門也被炸破。
如果鎮子裡的是魯軍,張宗禹、任化邦等捻軍首領已經可以笑著迎接勝利了。但鎮子裡的是劉暹軍,鎮牆爆破,根本動搖不了他們半點的軍心鬥志。因為在之前的數天裡,他們已經在鎮內修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胸牆。
耀眼的煙花彈散發著白藍色的明光在缺口處閃過,清晰地照亮了那道十幾丈寬的缺口。近處,已經有少數的捻兵拿著刀盾往來衝了。
轟鳴聲連天響。一顆接著一顆的煙花彈升起,南門外的捻軍趁機也發起了進攻。鎮內蹲守的劉暹軍槍炮齊下,全力傾瀉著火力。
捻軍雖然炸開了城防,但是劉暹軍訓練有素,火槍排擊,臼炮、劈山炮配合嫻熟,全力轟擊下,兩面的進攻全都以失敗告終。
張宗禹、李蘊泰南東兩路攻擊,投入進了五千人,但是連迫近與劉暹軍肉搏的機會都沒有。
槍、炮、手雷,三樣合擊下,在相對狹窄的戰場上,冷兵器真的沒有跟駐守陣地的近代軍隊拼殺的資本。
黎明時分,北面鎮牆也被炸破了。
捻軍三面圍攻,再次出動了近乎萬人的隊伍。
結局卻絲毫沒有半點變化。
就那麼寬的缺口,捻軍潮水一樣的湧進來,然後在一排一排連環不絕的槍擊聲中,和臼炮、劈山炮的轟鳴聲裡,齊刷刷的倒下。
超乎想象的流血速度讓張宗禹等所有捻軍首領無比肉疼。沒人能在這種傷亡速度下持續下去。捻軍第三波猛攻就在晨曦的來臨中消褪。
藉著朝陽灑下的晨光,劉暹才看清楚,南北東三面鎮內防線前究竟倒下了多少具屍體。層層疊疊,疊疊層層,鎮牆廢墟下的那一段屍體落的簡直要跟廢墟齊平了。
“派人向外招呼一聲,讓捻子過來接傷員。”
劉暹感慨一嘆。真要有選擇,他真的不想有這麼一戰。可為了僧格林沁的遺產,為了壯大己軍的馬隊,這點小遺憾也就只是一聲感慨了。
鎮外的張宗禹兩眼通紅的看著王屯鎮。除了本有的敵視,目光中還多出了一股先前不曾有的痛恨。
張振江沒了,自己的侄子沒了!這是血仇。
公仇私恨,劉暹全佔齊了。張宗禹當然對他痛恨了。
這不是公私不分。而是因為對於張宗禹來說,捻軍,尤其是黃旗,本就是他的。無所謂公私,全都一體。就像先前的皇帝一樣,私仇就是公仇,而公仇卻不等於是私恨。
所以當打著白旗的劉暹軍士兵走出王屯鎮的時候,張宗禹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殺——
“帶他過來——”
咬牙切齒。齒縫中蹦出四個字。
親衛被帶到了張宗禹馬前,面對一幫名震天下的捻軍領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