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多鐘就已經感覺到天色微微有些明亮了。
日軍的出擊陣地上,不聞咳唾之聲,不聞絲絲低語,只有刺刀步槍相互間偶爾輕微碰撞地聲音。大隊大隊的人擁擠在一起,互相緊張地看著,默默的緊著鞋帶和袖口綁腿。軍官們不敢大聲叫喊、召集隊伍,兩裡地外就是秦軍的陣地,日軍用以前傳後的方式將命令一個個低聲向後傳達去。蝟集在一起的無數日本步兵。屏息待命,先頭部隊官兵頭上綁著長長的白色布帶。互相對望,默默握手。
而此刻秦軍的陣地上。如果有夜視儀器,並且能高高的飛在天空頂上,服飾鳥瞰,就能夠清晰的看見大批的秦軍士兵聚集到二線陣地,那第一線陣地上計程車兵,攏總算來也不超過一千人。
兩個大隊的兵力罷了,分散在四里多長的陣線上,簡直是在撒胡椒麵。
而二線陣地,不僅彙集了超過五千人的兵力。身後更有上百門後膛炮和臼炮,陣地中也有一挺挺散發著猙獰的十管加特林機槍。
這是一個死亡的陷阱。四十挺重機槍,上百門炮火,五千杆步槍,劉暹會給撲殺過來的日軍一個喧囂著焰火的血與肉的盛宴。
他現在唯一的擔心的就是,自己早早的把重機槍擺到了戰爭史上來,會不會引起歐美列強的注意,而從使得重機槍比歷史上更早幾十年的被西方軍界所看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4點50分,天已經放白。
晨風吹動。海邊一夜的溼氣在天亮地時候兒已經慢慢消散,只有東京灣裡彷彿還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偶爾一兩聲海鳥啼鳴響起,卻讓這個清晨顯得更加的靜謐。
而無數把凝結著清晨水汽的刺刀,就在戰線兩邊閃動!
日軍炮隊指揮官猛的扯掉了頭上的帽子。抽出軍刀,狠狠地向前一劈,“開炮!”
三十多門火炮隨著一條條火繩的牽動。噴吐出了火舌!
連鑄鐵的前膛滑膛炮都搬出來了,日軍為了籌集炮火。可算是把陸軍省倉庫裡的破爛都翻出來了。
仙台鎮臺帶過來的十門後膛炮發揮著主力作用,一發發鋥亮的炮彈填進炮膛。然後噴吐而出。效率超過前裝炮太多了。對面的秦軍陣地上面是滿臉開花,升起一團團的煙柱來,直衝天空。煙柱起先還是幾乎同時的升起來,到了後來就全不分點兒了。一叢叢一簇簇的四下亂冒。
塵土飛揚,隱約還能看到人體給掀上天空。土石被震落。嘩啦啦的掉下來。同時日軍的整個炮兵陣地也都被籠罩在藍黑色的煙霧當中。火藥地味道充斥在戰場上,嗆得人喘不過氣兒來。
炮擊不過一刻鐘,攏共打出去了上千發炮彈。不管是新式的榴彈、開花彈,還是老式的鐵疙瘩。五點十分不到,炮擊戛然而止。各個帶隊衝擊地日軍軍官直起身子,舉軍刀向前,身後步兵頓時湧出來!
秦軍前線陣地上,陳鏜抱著腦袋在壕溝裡面蹲著,滿頭滿臉的土。炮擊一停,陳鏜跳了起來,衝著西面的日軍陣地咒罵了一聲,“瓜娃子滴!”還踹了一旁一個依舊在縮著頭計程車兵一腳:“給老子起來!幹他孃的小鬼子。”
呸呸的吐著土沫,揉著眼睛朝對面看。但是煙氣兒濃重,什麼也看不清。唯一能夠聽到的是對面傳來的長一陣短一陣的人浪呼嘯聲。所有在壕溝裡躲炮的秦軍官兵都爬了起來,架好步槍。海風很快將煙霧吹散一層,等到看清楚對面陣勢,從陳鏜往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都不是在湧的,而是淌瀉的!
戴著大簷帽的日軍士兵,排成了一**的密集陣列線,日本軍官站在隊首,舉著軍刀引領士兵前進,一排排的步槍上,刺刀明亮的耀眼。整個戰場,幾乎都被日本士兵塞滿!各種各樣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特別是陣線上頭最前列的那一批,頭上綁著白布條的日軍突擊隊,在黑色的軍潮中顯得分外的醒目。
日本軍隊彷彿已經鋪滿了秦軍陣地前的空地,螞蟻一般的湧了過來!
陳鏜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切:“龜兒子的,這打算是用人淹死老子啊…”
而戰場側面一處小山包上,觀戰的英法美俄等各**官,也看到了日軍如潮水一般的奔湧而下,一個個都臉上綻放著光彩。
這種人海攻勢是西方世界眼下戰爭的主流模式,就是用人命拼子彈。只要人的密度超過火力對減後的密度,那就可以突破防禦線。戰爭就是一道數學題,一道簡單的數學題!
秦軍炮兵陣地上,羅伊【壓力山大。洛瓦伊斯基】已經將眼睛瞪得哧溜圓,裡面全是狂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