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兩銀子,何況中間的受傷全都是軍裡給醫治的。
李滿江全身心的感恩劉暹,他感恩劉暹將這些賜給了他。
眼下時代的中國人就是這個思想。劉暹一直來在軍中宣揚的民族思想、國家榮譽感,效果至少在這個時候還是比不上銀子來的堅定的。
也因為此,劉暹這回重獎了參戰的秦軍將士。繼新疆之戰和中法越南之戰後。劉暹藉著日本之戰再一次的宣揚了一番國家主義,向將士們灌輸著國戰的概念!
事實上,劉暹覺得現下之中國,還真不具備覺醒‘近現代民族意識和國家意識’的土壤。
眾所周知。民族意識【概念】以及由此衍生出的民族國家意識是一個洋玩意,西方人在反對教權的過程中,世俗王權成為反對教權的形象代言人。世俗王權代表一個國家而不像教皇代表的是上帝,凌駕於民族之上。民族國家就字面意思講是這個國家是我們民族的。不是外來異族的。德國就是德國人的,英國人想來插一腿。我們就不答應。
這是一個由西方特殊的社會結構和歷史文明而催誕出來的東西。
中國跟西方國家完全迥異的歷史程序和文明文化,就決定了中國不可能產生出這樣的‘近現代’民族和國家意識。
因為中國自古強盛,雄立東方三千載,長期形成的文化中心主義和地域上的中心觀念,再加上中國地域遼闊、物產豐富的自我優越感,嚴重地限制了中國封建王朝當政者及整個國民的視野。人們普遍養成了一種無憂無慮的心態,認為“中國既安,四夷自服”,“萬國衣冠拜冕旒”的大好局面,可以永久維持下去。因此,清政府乃至之上的各朝代,從未將別的國家看作是與自己地位平等的夥伴或對手,也就不會把自己視為民族國家體系中的普通一員。
要產生西方國家的民族意識、國家意識,首先就要有世界意識,這是近代民族意識覺醒的必要認識基礎。可是在中國的傳統文明文化中,根本就沒有世界概念,只有“天下”的概念。在中國人的“天下”裡,這個天下不僅是皇帝老子一人的天下,中國處於一個無與倫比的中心和至高無上的優越地位。所有別的國家,不是藩屬,就是外化的蠻夷,是圍繞中國旋轉和朝貢的。即便是起初的清朝統治者及士大夫仍以“其他民族皆為未開化的狄夷”心態來對待西方列強,無論民間指稱還是政府公文都用“夷人”、“夷酋”等字眼,以示輕蔑。在中國當朝看來,把任何一個未曾被天朝的風教薰陶過的國家,看作是文明的國家,並屈尊去與其締結平等條約,都會貶低自我的人格。
只有中國由一個洋洋自得的天朝上國,急速墜人落後捱打的境地而一蹶不振。被迫簽訂一系列的屈辱條約,被西方列強輕視所看不起,他們才會被迫承認自己是“萬國之一”,不僅不比那些西方國家高明,反而在許多地方還不如別人。
當中國一直沉淪下去,並最終淪為任人宰割的肥肉的時候,西方文明對中國的優勢,就會使得許多中國的精英和知識分子看到,問題已不是我們能否放下身段,平等視人,而是人家會不會平等待我的問題。這種體會並非來自正常的國際關係交往,而是來自對“亡國滅種”危機的深刻體驗。只有被西方列強以血與火滌盪了華夏中心論的古老夢想後,在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和對抗之中,人們對由種族、地理、文化和歷史紐帶聯結在一起的“民族”,才會有新的認識,才會逐漸產生出了中華民族的意識雛形,而不再是中國傳統上的‘華夷’之辯!才能真正的分辨出‘家天下’、‘天下’與‘國家’的區別,才能真正明白什麼是——‘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意義。
現在的中國捱打挨的還不夠,劉暹連勝俄國、法國,又攻破日本,一定程度上還為中國的‘天朝上國夢’抹平了傷口,被眾多自欺自人的人灌了一碗心靈雞湯。
但偏偏可悲的是,劉暹即使已經認識到了這個問題,卻也不可能停下自己的腳步。甚至,他還在用自己的一切和全部,來為中國鞏固這個天朝上國夢!
“天處乎上,地處乎下,居天地之中者日中國,居天地之偏者日四夷,四夷外也,中國內也。”
劉暹從來不是拿著五胡亂華和蒙元、滿清得天下看做是民族大融合的人,岳飛是他心頭一座高聳入雲的豐碑,當之無愧的民族英雄。
也從來不是捧著西方臭腳,認為鴉片戰爭是開啟中國國門,促進中國走向近代文明發展的里程碑的人。屠日滅美,拳打北極熊,腳踢約翰牛,砍盡南洋猴子,是他青少年時候做過無數次的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