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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從那一天起,從他向先皇指控凌瑾雲叛變起,他就想過,如果他要死,就死在凌瑾雲手下,算是還情債,抵情緣。三年了,他在凌瑾雲身邊,整整三年了。他的一生註定要欠下這個人無法償還的債。人們都說情債難還,蘇桃你要用什麼還?命嗎?

紫煜從馬上跳下來,笑著說,“杜兄,再按你的手勁抓下去,這公子的一條手就得廢了。”杜恆鬆開手,蘇桃如枯死的蝴蝶,一下子倒在地上。

他看著杜恆,說:“蘇桃還不了情,蘇某還命如何?”

黑暗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眼皮越來越重,蘇桃暈死了過去。

桃花緣4

蘇桃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了凌瑾歡,夢到了他對她說,蘇桃,有朝一日,我若為王,定不負你。然後他在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等待中將這句話熬到了痛徹心扉,最後定格在一張發怒的臉,他問蘇桃,我做錯了什麼?

蘇桃猛地睜開眼,眼前的男子仍是夢中的怒顏。“我還沒死?”蘇桃感到疼痛從裹在柔軟的錦被下的身體傳來,痛到鑽心刺骨。

“你要死?我不會,讓你死!”杜恆見蘇桃醒來,捏住蘇桃的下巴,繼續說道:“這張臉究竟哪裡好了?我真想,毀了這張該死的臉!”

“任你處置。”蘇桃的眼眸猶如三月的桃花清新動人,清澈得令人心疼。

杜恆冷笑,放開蘇桃,對身邊一位丫頭說:“看好他,不准他死!”說罷轉身離開。

留下來的丫鬟叫冬奴,很安靜的一個丫頭。蘇桃坐在床頭肩上手上的傷被照顧得很好,漸漸長出了新肉。從蘇桃醒來的那一天起,蘇桃整整十多天沒再見到杜恆。蘇桃倒希望他能忘記他,忘記曾經的蘇桃,忘記曾經有過蘇桃。

紫煜時常會來看蘇桃,看這個曾把他好友傷得血肉模糊的罪魁禍首。紫煜走到床邊調笑道:“蘇公子是否又在想你的瑾歡帝?”蘇桃自嘲一笑,道:“蘇某哪有資格想人?”紫煜將蘇桃從床上拉起來,問:“公子可有興趣陪我到院子走走?”蘇桃沒有說話,任紫煜將他拉到院子裡。

陽光懶懶地地照在蘇桃身上,絲絲暖意滲入肌膚,蘇桃蒼白的臉也漸漸恢復了血色。蘇桃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夾雜著溼潤的水汽,微溼的泥土,還有悄悄萌芽的生機。紫煜看著蘇桃突然說:“我知道為什麼杜恆到現在還對你戀戀不捨了。”

“公子說笑了,蘇某不過一階下囚。”蘇桃站在滿園春光中,身後亂紅如浪潮般,彷彿要將院子燃燒。蘇桃看向紫煜,眸中映出了一季春光,驚豔。紫煜訕笑道:“如此絕世佳人,我也會愛得義無反顧。”蘇桃臉微紅,應答道:“公子言重了。”他蘇桃何德何能,竟能讓人如此厚愛。這樣的感情,無論是被愛的人還是愛的人都消受不起。

“你知道嗎?”紫煜看著滿院的紅花,繼續說,“我投靠到扶雀山時,這滿院的四月花也開得如火如荼。那時他還只是個小幫頭,從揚京逃出來後就投奔扶雀山的威虎寨。威虎寨寨主靳軼是當時出了名的山賊,他勸靳軼放棄當山賊,組織幫派,結果惹怒了靳軼。靳軼一向看不起如今落魄的杜恆,那一天,他被關到了寨中的密室,我偷偷去看他,黑暗中我摸到了他渾身的溼熱,靳軼的刑罰幾乎要了他的命。他對我說,他想一個人,他說,他恨那個人,他說,他不想死。我問他為什麼,他告訴我,他放不下那個人。”紫煜看著蘇桃,蘇桃咬了咬下唇,粉色的唇幾乎咬出了鮮血。紫煜繼續說道:“那晚我把他救出來,靳軼滿山追捕我們。後來我們走投無路,索性回到威虎寨,寨中的弟兄大都對靳軼不滿,我殺了靳軼,組織弟兄重建威虎寨,擁杜恆為寨主。後來他將威虎寨改名消歡莊,他在院子裡嘗試種桃樹可怎麼也種不活。我常聽他哀嘆,我問他那個他念念不忘的人,他說,他恨不了也愛不了。”蘇桃感到眼角的溼潤,垂下眼臉,濃密的睫毛下一片水色朦朧。“你要我怎麼做?”蘇桃問紫煜,聲音微顫。

“我要你,好好對他。”紫煜一字一句,清新地打在蘇桃心上。

好好對他,這樣,對他就公平嗎?蘇桃已經,沒有愛可以給他了。

桃花緣5

轉眼四月已過。滿院的四月花敗落,殘紅遍地。蘇桃想起了老家的桃花,花開時節也美得驚心動魄,不知現在是否也是如此衰敗的景象?人和花不也一樣?總有個期限,過了這個期限便會衰老死亡。蘇桃不怕死,但他想,他真的想留下些什麼,就像這衰敗的四月花,在春季的潮溼中以飛蛾撲火的姿勢拼命燃燒芬芳,他真的想,有人能記住他什麼,他又怕,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