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吩咐雲清,給她們的車子上都準備了燻爐,角落上各放了兩隻,整個車廂被燻爐燻得暖意融融。
綠藤伺候著趙蔓箐脫了斗篷,笑著道:“有這燻爐就是暖和,上次我去莊子的時候還不冷,回來的時候,可凍壞了。”
趙蔓箐舒服的靠在靠墊兒上,指了指坐在角落捂著杯子喝熱水的紫墨,“嬸孃這是心疼咱們,紫墨姐姐這幾日肚子疼,芸芸姐姐看到就跟嬸孃說了,嬸孃可不就趕緊給咱們準備了燻爐。”
紫墨笑著點了點頭,“可不是,這幾日天冷的太快了,夫人一向最心疼人,可不是瞧不起下人的主子,對奴婢們一向最好。”
綠藤笑著應道:“這是咱們命好啊。”
車子轉到城東,路上提著水斗灑掃、挑著籮筐擺攤的人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趙蔓箐把車簾兒掀起一角,滿臉嚮往的向外探看著。
綠藤笑嘻嘻的道:“表小姐也喜歡看街上的熱鬧?”
趙蔓箐“嗯”了一聲兒,“以前在揚溪地時,母親還帶我趕過集市呢,人山人海的,可熱鬧了。”
綠藤湊過來,也跟著往外探看著,感慨的道:“集市最熱鬧了,可惜自從入了府,我就再也沒逛過街市了。”
紫墨抱著湯婆子捂在肚子上,也跟著湊了過來,看了一陣兒,一臉嫌棄的道:“這些市井中之人,就是粗鄙,看那個人,那麼大聲兒的漱口,也不怕嚇著小孩兒?”
趙蔓箐順著紫墨的視線,看到一個鋪子門口的夥計或是掌櫃,正站在鋪子旁的小水溝邊兒,響亮的漱著口。
綠藤噗呲就笑了起來,“小孩兒才不怕呢,紫墨姐姐就是喜歡瞎操心。”
趙蔓箐也跟著笑了起來,“雖說市井中的人都是粗人,可到底咱們比不得他們自由,我倒是覺得他們這樣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悲苦喜樂都在臉上,多好。”
“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難處兒,活著就是個難,生活不易啊。”紫墨也感慨了一句。
綠藤眨了眨眼,一臉的揶揄,“這是怎麼了?等到了莊子見了王媽媽,姐姐再好好感慨感慨,看王媽媽怎麼說你。”
紫墨失笑起來,“現在就想著讓王媽媽訓我了?”
趙蔓箐放下車簾兒,來回看了看紫墨和綠藤,滿臉緊張的問道:“王媽媽那麼可怕嘛?她很嚴格?”她怎麼會忘了問王媽媽的性子?!連鄭丞相和林夫人都敬重的人,就算是下人,可到底也是長輩,唉,她真是越活越不經心了。
紫墨看著趙蔓箐,微笑著道:“表小姐莫要擔心,王媽媽性子很好,嚴格也是對我們,對主子只會盡心伺候著,只是王媽媽不喜我們悲風秋月的,她總教導我們,活著就要坦蕩蕩,要努力要盡心,做好本分,這輩子也就無愧於心了。”
趙蔓箐聽著眼睛亮亮的,怪不得林夫人和鄭丞相都敬重她,尊敬她,原來她是這樣性格的人,當真是值得人尊敬。
出了城門,車速漸漸快了起來,紫墨怕馬蹄濺起的塵土飛進車裡,就勸著趙蔓箐放下了車簾兒。
“等到了莊子,有的是可看可玩的,這會兒還是先別看了,省的一會兒一臉的土。”
趙蔓箐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又向外看了幾眼,才不舍的放下了車簾兒。
馬車突然急速的顛簸了起來,紫墨丟了湯婆子,快速的伸手扶住快要一頭栽到車板的趙蔓箐,趙蔓箐扶著她的胳膊,擰著眉頭吩咐道:“先別管我,去看看。“
紫墨素著臉,點了點頭,把趙蔓箐交給綠藤,掀起車簾兒上了車轅。
車伕正奮力的扯著韁繩控制著馬,見紫墨出來,趕緊彙報道:“是前面,前面的馬車不知道怎麼,驚了馬,這會兒正打著圈兒的亂轉呢。”
趙蔓箐在車廂內聽了個仔細,趕緊問道:“芸芸姐姐他們沒事兒吧?”
鄭雲芸這會兒正摔了個大馬趴。
她的車子在車隊的最前面,所以,最先毫無防備遭殃的就是她。
剛剛被前面的驚馬擾到的時候,憐夏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企圖用她瘦弱的身子護著鄭雲芸,可鄭雲芸被顛簸的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急速的往右邊車門倒去,慌亂中,她根本來不及抓住任何可以維持身體穩定的物事,人不由自主的就摔倒了車廂的地板上了。
迎冬坐在車廂的內角上,算是最穩當的位置,見鄭雲芸摔了下來,嚇得“啊”的大叫了一身兒,奮力去拉鄭雲芸,可惜伸出去的右手,只來得及抓住她的衣角,就聽見了“砰”的一聲兒,鄭雲芸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大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