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秦侍玉眯了眯眼睛,又一幅大度賢惠的模樣,招呼親戚朋友們,看到瑩塵還哭著道:“傅太太,你可要勸勸我們親家,讓她別這麼傷心,等姑爺回來了,見她這麼傷心,那可怎麼辦?”“嗯,我知道,您也要讓饒大奶奶多多勸勸才是。”瑩塵道。秦侍玉也哭著點頭。饒家的親戚們倒是對秦侍玉很讚賞,瑩塵就聽到有人在說:“這是君羨的丈母孃家的人吧,可真懂事,人家哭的可傷心了,這一家子啊是厚道人。”不知道怎麼地瑩塵背後一冷。她再看了一眼饒太太,她不大說話,旁邊坐著一位年紀大的人,不知道在跟她說些什麼,饒太太就那麼聽著,偶爾抬抬頭。瑩塵想,仇太太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果然年紀輕,見識少。 二更從饒太太那兒回來後, 瑩塵就和沈夫人說了饒家的情況:“空蕩蕩的大堂, 前邊迎客的都是林家的男人,後邊秦侍玉哭的跟什麼似的, 饒家的親戚都誇她呢,我看林淡月比她這個嫂子差遠了,要是秦侍玉嫁到饒家, 還不是手到擒來啊。”沈夫人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氣, 看茶溫差不多了才抿了一口, 她不禁搖頭:“像秦侍玉那樣的人, 真是奇人,在哪裡都能過的好。你看她當年就一個孤女吧,寄住在她姨媽家裡,就能讓你那位族兄沈琇非她不娶啊,你別忘記了你這位族兄的爹當時就是三品官, 還被人稱一聲國舅爺呢。當初連你姑姑都不同意, 可你琇堂兄就硬是認準了她, 後來你琇堂兄一死, 轉身人家就又嫁了,那林家也是殷實的書香人家,嫁進去照樣做當家太太。”“所以說”沈夫人放下茶杯,“她這個人心機太深了,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人們常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這樣的人咱們遠著就是了。”瑩塵深以為然。林家人的功夫並沒有白費,等一年後,仗打完了,饒君羨回來了。他回來時,林淡月正燒了菜,站在饒太太后邊站規矩,饒家婆媳見了他都十分高興。饒君羨坐下來吃完飯,又去祭拜了他爹,他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千戶了。他們饒家的親朋故舊自然得上門來,饒太太和饒家的親戚相處的並不是很好,因為當年她只生了饒君羨一個兒子,丈夫又一向愛接濟這些親戚,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親戚,個個都不當自己是外人要了糧食還要錢,饒太太不大肯給,有時候還和這些人吵過架。但這次人家上門看他,打秋風是沒打,反而說了不少林家人的好話。“要我說大侄子啊,你爹過了身,你娘年紀大了不濟事,裡裡外外都是你兒媳婦在操持,要我說你們家當時還不同意人家進門,你們這親家老好了。”“是啊,大表弟,你爹的喪事都是他們忙前忙後的。”這時候林淡月謙虛道:“堂伯和堂哥真是過譽了,娘這一年身子骨兒不大好,我這做兒媳婦的伺候也是應該的。”饒太太冷眼看了一眼林淡月,在兒子面前她是有苦說不出,她想還好老頭子過世前錢都在她名下以嫁妝的形式她存著,這兒子啊還真是靠不住。這個子猛躥了一截的傅澄也回來了,他身上掛了彩,左肩據說被西戎人用箭穿了個正著,肩膀上都不知道纏了多少紗布。他這一傷,全家都圍著他忙活,連三歲的衡哥兒也知道不能吵著姐夫。瑩塵看他昏睡過去,又出去,她還要拿撫卹銀子給那些死了男人的人家,這次據說還有傅澄的救命恩人也跟著回來,她也要去探望。正軍死了一家分八兩銀子,這些錢瑩塵分文不少的發給她們,外帶還多給了三斤糧食。有些攜幼扶老的哭的真是聞著傷心,瑩塵還要安慰他們一番,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太太好心,我聽說別人那邊分個六兩就算頂天了,孩子他爹死的不冤啊。”老人喃喃道。瑩塵嘆道:“您拿這錢回去好好養孩子吧。”梅花過來道:“太太,那邊那位楊太太要過來道謝。”這梅花是她訓練的孩子們中最小,天資卻最好的一個,去年她爹死了,哥哥要娶親,買了她上頭兩個姐姐,瑩塵便讓她做了侍女,雖則七歲的孩子,卻機靈的很,瑩塵會時不時告訴她規矩,現在傳話做事倒是很穩當。“合該是我過去的,怎麼讓她過來了,得了,我現在就過去吧。”瑩塵起身往後院走去。這位住在陰山下的楊太太和她的一兒一女救了傅澄一命,正好她丈夫死了,要被族人胡亂嫁出去,故而跟著軍隊回來。瑩塵把她們安置在後院住著,她和梅花甫一出門就見到穿著白底藍花的楊太太。“楊嬸子,你怎麼過來了?我這裡一時倒是忙的忘記了,該我先過去看你的。”瑩塵歉意說道。楊張氏還未說話,卻見沈夫人眯著眼睛在看她,沈夫人只是覺得十分眼熟,“紅丫,你是紅丫吧?”“你是?”楊張氏回頭看了看方才喊她的人。沈夫人喜道:“我是翠娘啊,江陵府桃花村的翠娘。你是張里長的女兒,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過家家的啊。”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