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我不會像你,每天都是滿腦子道道道,你的路走對了,家裡還是這樣?大哥的女兒會死?”燕清的話在翰香的傷口上撒了把鹽。
翰香咬緊了嘴唇,三歲多的雪梅邁著小步子走過來抱住翰香的腿,仰起圓圓的臉蛋說:“爹,抱我,爹,莫哭。”
《爺爺當年做道士的那段靈異經歷:香火》 第41節作者: 湘粵男
八月的天異常悶熱,燕清不知從哪弄了一身綠軍裝回來,胸前彆著一枚紅閃閃的毛主席像章,令茂清和萬清二兄弟羨慕不已,燕清卻有些遺憾:要是有雙解放鞋就好了。
家裡布票是有,可是沒錢買,再說,這解放鞋公社還很難買得到。
這身裝扮在生產隊裡很招搖,燕清娘玉珍也情不自禁地說:“好有精神。”
“那當然,我們現在也開始革命了。”燕清說完二手互相拍了拍胳膊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翰香進門一看不由問道:“學校那些標語是你寫的?”
“那當然!”燕清無不得意,他也寫得一手好字。
“你,愚子不可教。”翰香很生氣。
“這麼好的字這麼好的標語還不可教?你去寫。”燕清的嗓子也大了。
“混帳!沒有劉少奇主席,早在食堂時就把你餓死了。”翰香脖子上暴起青筋。
“那是過去,我們是毛主席的兵。”燕清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袖章,神氣地往左手臂上彆著,上面三個黃色字——紅衛兵。
翰香正欲開口,燕清接著說:“我今天跟你講,爹,就你那做道場敬菩薩立水也不要搞了,階級鬥爭無父子,‘破四舊,立四新’你聽說了啵?我們正在
‘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公社成立了革委會,你就在‘牛鬼蛇神’之列。”
“你們這幫傢伙毛都沒長齊,就敢造反!無知!”翰香怒喝完畢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軍山公社‘觀音廟’你曉得啦,昨天還不是讓紅衛兵破了,你以後注意點。”燕清把話說完,雄糾糾氣昂昂出了屋子。
“什麼?造孽!”翰香剛坐下聽到這句話驚得一下子站起來,簡直無法相信幾百年的觀音廟會毀在一群乳臭未乾的人手裡。
“你和他講什麼理?”玉珍抱著正梅說著,又接著說:“觀音廟也敢拆,可惜了,這些伢兒硬是不知天高地厚。”
“怪不得昨夜突然一陣狂風暴雨。”翰香轉身進了裡屋。
“風暴雨不是白天就是晚上,有什麼奇怪?”玉珍說道。
觀音廟在軍山公社老鴉山大隊,洪武年間初成,原來是個山邊窯洞,據說有只狐仙在此修煉,此洞有些仙氣,在南宋年間修葺一新為一間大殿一間香客歇息之所和一間守廟和尚的寢室。
幾百年來,此廟一直香客不斷,祈福求子解籤問卦方圓百幾十裡地都很靈驗,到了昨天,一群紅衛兵衝進去,趕走了二個出家和尚,觀音菩薩是泥塑的,三二下棍棒一揮,留了一地殘垣斷瓦,一座幾百年好端端的廟就在眾人的眼前瞬間傾頹。
晚上,在外討吃經常寄居在廟裡的龔老頭踉蹌回來,滿目瘡痍,含淚拾起觀音菩薩的泥身碎片怎麼也拼不起來,想著最後的棲身之所也沒有了,解下腰帶懸在大殿脫落到斷牆邊的橫樑上,把頭往打結的腰帶裡一伸,踢翻腳下的功德箱,徒勞掙扎二下,斷氣而去。
一場大雨過後的第二天,依然到處都是喧囂叫嚷的紅衛兵,有細心人發現破了四舊的廟裡吊死了一個破衫無鞋、瘦骨嶙峋、眼珠凸現,長舌吐出的老頭。
老鴉山大隊本著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無上負責的態度立馬向公社革委會報告,軍山革命委員會革委主任剛造反登上寶座,沒等來人說完,不耐煩把手一揮:“革命都是要流血死人的,通知家人埋了。”
老鴉山村支書有初書記找到死者的兒子——四十多歲的光棍龔喜,龔喜一聽:“棺材都沒有,我不管。”
有初書記實在沒有辦法,死者要入地天經地義,只好請村裡的民兵排長,民兵排長是從抗美援朝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當年回國由於想老婆想得厲害,只好回原籍娶妻生子,當了個民兵排長一職,民兵排長只好找到紅衛兵頭頭,低三下四說了很多好話,紅衛兵頭頭最後命令幾個紅衛兵用個席子草草掩埋了,然後紅衛兵們繼續造反繼續破四舊去了。
一個星期後,老鴉山大隊接連死了幾個老頭,好好的走在路上一跌倒,死了,要不,一覺睡去早上醒不來。
有初書記的爹也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