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搬到李家的時候,何氏已經回到家中。
“張伯沒事的。”楊柳滿臉潮紅,咳嗽兩聲才自嘲道:“我也不知道自個兒的身子咋這麼不爭氣,一點小風小雨就病倒了。”
還不是吃得差了,底子就弱了?當著何氏的面,張文山也不好太過,只是狠狠瞪了李聰一眼。
李聰也覺得自己真夠倒黴的,辛苦去到鎮上買了東西,卻又攔不到馬車回來,他們難道不像賺高價錢嗎?肉都比平時貴了五文,他不買還有的是人,這些無良的商販。抱怨著往家走,恰好遇到楊家的馬車。偏分那個視楊柳為親女的老頭也在,他在他正經岳丈面前都沒這麼拘謹過,張文山這麼一瞪,他也自知理虧,沒敢說話。
這老傢伙,在她的地盤還管教起她的兒子來了,有本事自己生個兒子去管啊。在她這裡裝大瓣蒜,信不信老孃撓你?
“親家老夫人。”張文山喊道。
來了來了。何氏坐正身子,對方準備開戰了。
“我看等天晴之後,從老槐樹到家這一段路還是拓寬一下,這馬車也好透過啊。”
噶哈?何氏的眼睛眨了眨,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哦哦,我當然也是願意的,可這一路過來並不盡是我家的田地,想要拓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這腔調,還真是圓滑,可一點不比那些大戶人家的當家夫人遜色啊,張文山在心裡高看了何氏一眼。
“我也只是建議。畢竟路寬敞了,大家也好走道。”
想到來的時候一腳泥濘,張文山覺得這小路上長了些野草倒也還好,若是真的拓寬,還得想法鋪個石板之類的…算了算了,還沒提筆呢,就想到寫出來之後必是錦繡文章,不是心中有丘壑就是癔症了。
當然,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楊柳也點頭,畢竟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種樹,啊呸,想偏了偏了。
小何氏端著藥進來了,楊柳道了謝,愁大苦深的盯著那還在冒煙的黑黢黢藥汁。次奧,看著就覺得苦。
“娘子,一口氣喝了,再含顆糖,嘴巴就不苦了。”李聰知道楊柳不喜喝藥,就說道。
她也知道,泥煤。關鍵是張不開嘴啊。又不是你喝,站著說話不腰疼真的好嗎?
“三小姐,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老奴就不哄你了。”張文山說道:“良藥苦口,也莫言辜負了姑爺的一片心意啊。”
要不要上升到這麼高的高度啊,啊?楊柳偏頭。還看著李聰煞有其事的點頭,頓時又忍不住咳了兩聲。
這小子,狐假虎威呢。
“我只是等藥稍微涼一點再喝。”其實楊柳覺得她能撐過去的,想當年她咳嗽得厲害,背上塞了兩張草紙。和她小時候最害怕的外公,背抵背的睡了一晚,就啥事都沒有了。這多儉省。
“弟妹真是好福氣,喝個藥,這麼多人都圍著你。”文氏正好拿著李強喝完藥的碗經過,頓時有些酸的說道。再精貴不還得叫她一聲嫂子,有必要這麼顯示她的底氣嗎?文氏敢保證,就是鐵柱喝藥都比楊柳利索,更別提被這麼多人圍著勸了。又特別是李強也生了病,憑什麼就楊柳一人博得了大家的關注。
冷不妨的一聲,剎那間堂屋的氣氛就凍住了。
有這樣的嫂子,三小姐必定生了很多氣吧。不知道何老太太怎麼想的,兒子這麼多,早就該分家了,一大家子待在一起,不起摩擦才怪。張文山越想越覺得楊柳嫁到李家實在是太吃虧了,這可惡的王氏,這簡直就是斷送三小姐的一輩子。
小姐的親孃都過世了,有什麼恩怨也該煙消雲散,何必推到下一代人身上,有這麼大怨仇嗎?
“還好,大概是我比較惹人憐愛吧。”楊柳大言不慚的說道。
文氏一噎,她還真敢說。
不要臉。
輕哼一聲,文氏扭頭就走了。
“咳。”張文山假意咳嗽了一聲。
“啊,秀秀。”何氏趕緊岔開話題,衝灶房方向嚷道:“午飯好了嗎?”
“老夫人不用忙了。”張文山擺手。
恰在此時,給楊柳修葺屋頂的下人來回稟說已經把屋頂弄好了。張文山也就藉機提出告辭。
“再坐坐,吃過午飯再走。”何氏挽留,還跟楊柳打眼色。
雖然不知為何張文山從沒有在李家吃過飯,楊柳也就順勢讓張伯留下來。中國人似乎都有這種飯桌交際,無論是親朋好友還是合作商談,似乎你不點頭就是瞧不起我,不想交我這個朋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