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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回 真真假假

的是,那麼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曲天雄挑了一筷子什錦醬菜,吃的沒滋沒味,如同嚼蠟,江蘺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自己對上他,無異於是送死,而天一宗宗主最是護短,更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他凝神片刻,轉瞬有了主意:“七星圖中的秘密,究竟是在公主手中,還是在蘇子手中,亦或是在杜衡手中,還未可知,那便沒有必要輕易去招惹江蘺,只一路跟著他們,一切待回了青州再做打算罷。”

“喏。”不用直面江蘺那個災星,長隨頓時鬆了一口氣,垂首道:“青州之事都已安排妥當,老爺儘管放心。”

曲天雄默默頷首,驀然有點心慌,青州不比紅霞嶺,紅霞嶺可以靠人多勢眾動手去搶,可青州卻只能靠陰謀詭計去偷了,偷是個技術活兒,一般人做不來,他連水家那處宅子都無法靠近,就更做不來了,水家對曲家之人,唯一不設防的便是曲元參了,他一想到回到青州,要對著自己那一根筋的親兒子捶胸頓足,苦勸不止,便頭疼欲裂。

“也好,盯緊了公主,一旦他們起程,咱們便跟上去。”曲天雄陰沉道。

長隨抿了抿乾乾的唇,不解道:“老爺,不用隱藏行蹤麼。”

曲天雄嗤的一笑:“有甚麼可隱藏的,她知道老夫的存在,老夫也知道她的存在,我們二人就是鬥一輩子的命數,不必遮遮掩掩的,各憑本事罷了。”

長隨施了一禮:“喏,那小人下去準備了。”

曲天雄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繼續垂首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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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死一般的靜謐,窗下的明燭早已熄滅,燭淚在青瓷燈座中蓄成了層巒疊嶂的山峰,博山爐上只餘下一縷薄煙,嫋嫋散盡。

江蘺身著一襲朱槿色中衣,躺在腳踏旁,一隻腳搭在床沿兒,一隻手揪著帳幔,雖然四仰八叉的睡姿頗為不雅,但他面容平和,呼吸均勻,睡得安穩踏實,沒有半點防備。

秋香色的帳幔猛然一陣抖動,那顫抖太過劇烈,帳幔搖曳間,團團簇簇素白淺粉的繡球花,也跟著活色生香起來。

落葵捏著月白中衣領口,從帳幔後頭探出頭來,撩起帳幔掛在雕花銅鉤上,環顧了一圈兒,見江蘺躺在地上,睡得口涎直流,她撲哧一笑,重重踹了江蘺一腳:“起來了。”

江蘺尚在茫然睡意中,翻了個身兒,雙眸迷離的望住落葵,嘟嘟囔囔道:“小妖女,你怎麼這麼早,總共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你不困啊。”

落葵取過床頭的藕荷色裙衫穿好,鬆鬆挽起髮髻,輕笑道:“別懶著了,快起來收拾收拾,用些早飯,咱們就啟程返回青州了。”

江蘺撐著身子,瞧著她未施粉黛,微微蒼白的臉,輕佻笑道:“這麼著急,你的傷,不多養些日子了麼,你那臉色還是難看得很,跟死人沒甚麼區別。”

落葵微微探身,銅鏡中落下半張沒甚麼血色的臉龐,果然不怎麼好看,她又摸了把乾枯的長髮,在外頭奔波了這麼久,怎能好看得了,她搖頭失笑,自己素來依仗的也不是這張臉,遂輕聲道:“不養著了,咱們要與蘇子杜衡他們同時回到青州,後面的事才好辦,咱們腳程慢,要儘早出發,況且只有我走了,曲家之人才會盡數跟上,那麼困在鎮中的弟子們,才有機會全身而退。”

江蘺飛快的起身,手腳利落的套上絳色長衫,轉頭坐到了銅鏡前,玉梳在身後輕輕一晃,他衝著銅鏡中的落葵揚了揚下頜。

落葵無奈的搖頭一笑,她雖手笨,但只是梳個男子髮髻而已,還是不算甚麼難事。

可不料她反反覆覆的梳了幾回,變了數個樣式,卻皆不合江蘺的心意,只好梳了又拆,拆了再梳,一直梳到她手臂痠軟發麻,心裡發狂暗罵。

罵了半晌,落葵覺得不夠過癮,遂挑起唇角,牽出一抹森森笑意,手上使勁一拽,揪下一縷髮絲,揪的江蘺慘叫一聲。

江蘺正欲發作,卻見銅鏡中的落葵,手上正拎著那截髮絲,唇邊挑著森然笑意,頓時脊背發寒,哪敢再故意的挑三揀四,只好咬著牙憋著氣噤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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