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是一個練家子。
那男人進來之後伸手將身後的氈子掀起,神情顯出幾分小心翼翼,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將身後的人牽了進來。
一隻白皙玉手首先出現在眾人眼前,隨後出現的是一個身形孱弱的女子,穿著一身素色襖裙,身上裹著狐裘大氅,臉上未施粉黛,只一支竹木簪將烏黑的秀髮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脖頸,看上去幹淨又纖弱,恍若仙娥一般。
跟在女子身後的是一個胖實的男娃子,七八歲模樣,蹦蹦跳跳的牽著女子的大氅,一進帳篷便指著李緣大叫:“大膽小兒,昨日裡被你跑了,今日爺爺定要讓你吃不了……額……帶著走!”說完,那身子就像一個炮仗一樣的衝了過去,嘴裡還大喊著,“吃你爺爺一拳!”這種類似的話。
李緣身子纖瘦,卻是有幾分力氣的,這樣的一個小兒他幾下就把人給撂倒在了地上。
“媳婦,你別攔著我,媳婦,我們的女兒!”那絡腮鬍男人一看到自家女兒被人給撂到了地上,頓時臉色大變,但還不等他上前,那纖弱女子便是一個眼神,就讓那般山似得的男人給垂著腦袋站在那處不動彈了,委屈的好似一個小媳婦一樣。
“媳,媳婦,我們的女兒……”
帳篷之中的眾人看著那地上滾得跟泥猴一樣,正不斷重複著被李緣按在地上,起來,按在地上,掙扎著起來的小小子,臉上不約而同的閃現出幾分僵硬的笑意。
那兩人長相如此離譜是夫妻便算了,這個滾在地上比男孩還男孩的玩意竟然還是個女的?
但是當眾人的視線一轉,落到那絡腮鬍男人臉上時,頓時恍然大悟,噢,原來是長的像父親,怪不得……只不過可惜這仙娥一樣的孃親了,竟無半點相似……
“不要惹事,今日我們是來作證的。”不同於那孱弱的外表,女子說話乾淨利落,給人一種十分乾練的感覺。
“是,媳婦。”絡腮鬍怏怏的應了,然後轉身尋了一把空椅子用袖子仔細擦了一遍搬到女子身後道:“媳婦,你坐,嘿嘿。”
女子也不客氣,徑直便坐了上去,然後朝著那不遠處的小泥孩招了招手道:“傲天,過來。”
那小泥孩被李緣按著腦袋,一雙小短手努力的撲騰著,卻始終碰不到李緣的衣角,急的跳腳,但在聽到她母親的話後,卻是陡然停了動作,對著李緣大哼一聲,轉身神情怏怏的與她老爹排排站在一處,就好似兩個受訓的人一樣,連臉上小媳婦一樣的表情都如出一轍的相似。
“說吧。”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裙褶,雲娘靠在身後的椅背上,白皙的面容上顯出幾分淡漠。
龍鑫濤看了一眼自家媳婦,銅鈴似得大眼在帳篷中一掃而過,正欲說話,突然將目光定在李媛的身上道:“這……”
龍鑫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李媛,神情深沉,不知在思索什麼,片刻之後他道:“不知這位……”視線定在李媛的婦人髮髻上,龍鑫濤略顯驚訝道:“這位夫人,可認識陸陌,陸大宰相?”
“不認識。”李媛神情冷淡,面上表情毫無波瀾,但是那雙掩在寬袖之下的手卻是瑟瑟發抖的厲害,青紫的紅痕腫脹的愈發突出,眉目之間也淺淺的顯出幾分怒氣,卻是被很快壓制了下去。
“哦,那許是本莊主看錯了……”龍鑫濤撓了撓頭,又不禁看了一眼李媛,明明和畫像上很像啊……真奇怪……
最後將視線定在沈茂身上,龍鑫濤看著穿著一身官服的沈茂,拱手行禮道:“在下龍鑫濤,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這次來是為了給六姑娘作證的。”在龍鑫濤這種粗莽之人眼中,穿著官服嘛,應當是管事的了。
龍鑫濤的聲音洪亮而震耳,即便是在如此大的帳篷之中都讓人感覺耳朵嗡嗡嗡的響,蘇嬌不舒服的往後挪了挪,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只是聲音雖大,人心卻好像不錯。
沈茂呵呵笑的回了一禮道:“久聞天下第一莊大名,龍莊主不辭勞苦而來,辛苦了,辛苦了……”
“哈哈,我是個粗人,不興這文縐縐的一套,這次來呢,就是想說,昨日晚上我與媳……雲娘經過小樹林的時候,看到那胡亥扯著六姑娘正預行不軌,我等本想上前相助,卻不想中途卻是突然冒出來一個黑衣人來,那黑衣男子武功極高,手法利落,一刀下去那胡亥就斃了命,應當是專門培養的殺手。”
“哦?不知龍莊主怎會半夜路過這慶國公府圈定的小樹林呢?”
那龍鑫濤聽到沈茂的話,囁嚅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漲紅著臉頰道:“因為前些日子友人來訪,本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