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一直喊她名字……想安靜地哭一會兒也這麼難嗎?
阮墨轉頭往自己肩上蹭了蹭,把一臉狼藉都蹭乾淨後,才抬起頭來,看見單逸塵竟然還在面前,不由得一愣:“你……咳咳,你怎麼,咳咳,還在?”
天,嗓子都哭得有點兒啞了。
“整座將軍府都是我的,怎麼不能在了?”他的語氣緩和了許多,這話說起來似是淡淡的調侃,倒沒有刺人的意思,“哭完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才瓦聲瓦氣地回答:“哭完了。”
“哭完就起來。”
上方伸來的手乾淨修長,她眨眼看了會兒,才將右手搭了上去,讓他一把拉了起來站好。
“手還疼嗎?”
阮墨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左手腕,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頭。
他看得皺眉:“疼還是不疼?”
“……不太疼了。”她垂首回道。
“方才,是我錯怪你了,作為補償,你莫要練新曲了,舊的曲子也……好聽。若是能彈了,明晚便繼續到我屋裡奏琴。”
難得他心平氣和地說一回話,臉色也不那麼冷了,阮墨有什麼委屈的氣的,剛也哭了個夠了,老老實實聽完,認真點頭道:“好,明晚我便過去。”
得了滿意的回答,單逸塵心頭莫名一鬆,心情也愉悅了幾分,走前還難得地關心了一句:“早些歇息。”
阮墨送他出屋門,禮尚往來:“……哦,將軍也早些吧。”
若她不是站在是單逸塵背後,必定會被他那張黑臉嚇到——
別提什麼歇覺不歇覺的了……
他就是睡不著,才出來繞這麼一圈的,結果折騰到現在,精神得不得了了。
也罷,明日之後,便能好好補回來了。
單逸塵輕輕勾唇,雙手負背,邁著大步離開了絲竹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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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後,阮墨的生活又恢復到原來的狀態,無非就是白日在自己院子裡吃喝玩樂,夜裡到單逸塵那兒彈一兩時辰的琴,無趣得很。
而且,最大的問題在於,她與單逸塵的發展……也如同停在腳前的鼻涕蟲一般,膠著不前。
“哎……”阮墨忍著噁心繞過那條軟綿綿的東西,晃了晃手裡提著的宮燈,慢慢在偌大的將軍府裡走著,“怎麼這場夢……就如此艱難呢?”
不過師父也說了,這夢是讓她來歷練的,若每回都簡簡單單便過關,那還歷練什麼呢?現在既然外在條件無法助她一臂之力,那她就只能靠自己,尋機制造條件了,總不能讓這場夢無休止地做下去吧。
因為心裡琢磨著事兒,似乎很快便走到了主屋,阮墨照往常般敲了兩下門,徑自推門入內,反手關門,將琴架、古琴搬好,落座,調音,開始彈奏。
熟練得,即使閉上雙眼,都能毫無差錯地完成。
寢房內黑漆漆一片,但她能感覺到單逸塵在裡面,這種近在咫尺卻無從拉近的距離,令她感到心急又無力。
指尖依舊不緊不慢地輕撥琴絃,間或還能分分心去思慮些旁的事,一時辰轉眼即逝,並不算難熬。
然而不知怎的,許是清晨被外邊幹活的小丫鬟吵醒了,害她不得不比平日早起了一個時辰,所以今晚也比平時早困了一個時辰,這會兒已經打起哈欠了。
可距離四更天至少還得彈大半個時辰,裡面的男人估摸著還沒睡過去呢,哪能這麼早偷溜,她只好咬咬牙,強撐著精神繼續彈。
啊……好睏……
要是能合著眼稍微眯一會兒就好了……
……
又是夜半夢醒。
單逸塵緩緩睜開雙眸,望見窗外如水的皎潔月色,終於將夢裡那一幕幕戾氣深重的畫面,隔絕在沒有盡頭的黑暗之中。
翻了個身,門口那道身影已不在熟悉的位置,估摸著是回去歇息……等等,門沿為何飄著的一角桃粉布料?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日更累趴了~要收藏要花花才能起來更新~~
☆、將軍與琴妓(七)
只消一瞬,單逸塵便憶起了那是屬於誰的衣裳。
……她還在那兒?
他掀被下了床,套上鞋往寢房外走去,果然看見那一身桃粉衣裙的姑娘……正伏在古琴上,呼呼大睡。
單逸塵垂眸看著她並不算雅觀的睡姿,心想這姑娘真是貪睡,也不嫌琴絃硌得臉疼,是有多缺覺?
“阮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