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攤上這麼一個視師命為首的死犟師兄,真不知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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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磨著磨著熬了過去,她的腿傷痊癒了,師父也風塵僕僕地回到了谷內,第一時間便將眾徒弟召集起來,讓他們每兩人為一組,照著下發的藥方子在規定的時辰之內執好藥,完成者透過考核,超時者則要接受懲罰。
谷內的男徒弟恰成雙數,很快便尋好了自己的搭檔,而單逸塵則因醫術已遠在這些師弟之上,師父一般會免除他的考核任務,僅讓他以監督指導的身份參與。
阮墨習醫不過短短一年,此前並未參加過考核,自然便成了落單的那一個。
“無事,墨兒便跟著大師兄一組,有何不懂儘管問他。阿塵,你好好教她,不許敷衍了事,更不許獨自包攬,若讓為師發現你是自個兒做完的,同樣要受罰。”
她一聽師父這話,不由得朝單逸塵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見他沉沉應了聲是,面上雖瞧不出半點兒不情願,緊抿的唇角卻透露出一絲不耐。
再回頭看看師父……額,不對勁,這老爺爺為何要衝她眨眨眼,一副事先與她串通好了的表情?她明明什麼都不曾說過啊……
未及阮墨深究其中原因,考核便要開始了。
眾人先後抽籤決定需要完成的藥方子,分別朝不同類別的藥房區域走去,抓緊時間進行執藥。她與單逸塵是師父最後才硬湊在一起的,取方子亦是落到了最後一個,她剛將桌上剩下的孤零零一疊藥方拿起來,他已然邁步走在了前頭。
“師兄……”她快步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側走,仰頭問,“不先看看是哪個藥房嗎?”
“看了。”他淡淡回道,也不明說是哪一個,自顧自地疾步如飛。
不說便不說吧,反正跟著他準沒錯的,旁的她沒有把握,但在對待醫術上,她敢肯定這個男人絕不會有半分馬虎。
最大的藥庫設在醫谷的北面,其餘小藥房則分散於各個角落,一來防止藥庫出事了卻沒有補救之策,二來將各組弟子分隔開來,防止他們在考核時相互交流作弊。
他們要去的藥房在東南面,七拐八彎,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達門前。
原主無心醫術,記憶中也不曾來過這兒,阮墨好奇地東張西望,正仰首看頭頂上的匾額寫著“妙手回春”四個大字的當口,單逸塵已伸手一推門,跨入了門檻之內。
“再磨蹭,當心超時受罰。”
男人走了兩步,未聽見身後緊跟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冷冷提醒一句,阮墨立時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便提裙邁進藥房。
雖說是眾多小藥房的其中之一,但儲藏的藥草並不少,混雜濃郁的藥味兒撲面而來,苦澀得微微刺鼻,她不慎深吸了一口,頓時被燻得掩嘴咳嗽起來。
這地兒小且靜,儘管她已刻意壓下聲音,仍顯得有些突兀,單逸塵眉心微皺了皺,步子便轉了彎,將藥房兩側的窗戶開啟通氣,待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才沉聲喚她:“過來。”
阮墨嚥了咽口水,乾澀的喉嚨才勉強好受些,捏著手裡的方子快步走過去。
“方子上的字可都認得?”
她低頭粗略看了看,似乎並未發現有難懂的生僻字,便搖了搖頭:“認得。”
“照著方子找相應的藥材,記住,有些藥草雖名稱相同,但因其生長時長、形容不一,藥效也會有所差異,莫要選錯。”
阮墨點頭:“好,我知道了。”
“那便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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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師兄,什麼是……芍幹?還有那個……春歸的藥性怎麼區分?師兄……師……”
額,又被瞪了……
阮墨無辜地縮了縮脖子,無視男人冰冷的眼神,硬著頭皮將藥方上的藥名指給他看。
事到如今,即便在她身上瞪出個窟窿,她也沒有辦法啊!
誰讓原主過去總是偷懶,根本不曾聽師父和大師兄的話好好用功,以至於現在,她盯著藥方上那一個個陌生的藥名,明明全是認識的字,偏生放在一起卻成了天書,好看歹看了老半天,只覺得腦中空空如也,全然沒有丁點兒關於它們長什麼模樣、有何藥性的印象。
藥櫃上是標記了各種藥名不錯,但一個藥櫃就足足有上百個小格,而且藥房內還不止這一個,光靠著比對這些藥名去找,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兒,真正懂醫的人是不會用如此費時費力的方法執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