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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還和金城說起您呢!金城說今日在宮宴上見您,真是驚為天人。她一下子糊塗了,不小心說了錯話,惹了您不高興,你可別……”

金城公主忙拉她母親的衣裳,想制止她說下去。

李述淡笑道,“說了錯話?金城妹妹今日在宮宴上說了什麼錯話?”

金城公主和她母親都愣了愣,她母親嘴快,回答道,“就是……說您和安樂公主都給太子妃送首飾的事……”

李述依舊掛著冷淡的笑,“我確實和安樂都給太子妃送首飾來著,這句話哪裡錯了?”

那采女愣了愣,彷彿覺得李述有些蠢似的,道,“您不是和安樂公主……不太和睦麼……”

這話一出,紅螺聽得臉色都變了,可嘆金城公主只是畏畏縮縮,她母親還為自己的回話洋洋得意。

李述當即便斂了眉,聲音登時冷硬起來,“誰說我和安樂妹妹不和睦了?!蓄意挑撥、煽風點火,你是何居心?!”

金城公主當即被嚇得一哆嗦,她母親也一抖,可一臉無知,依舊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這樣蠢的人,哪怕是再參加一萬次宮宴,只怕得罪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李述一向是不屑於跟蠢人打交道的,可今日瞧著畏畏縮縮的金城公主和她不受寵的母親,又有些心軟。

從前她也是這樣的。

李述斂了臉上冰霜,道,“金城妹妹,你今日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錯的,你不用專門去向誰道歉。”

若是道了歉,那就是將檯面下的事情直接挑明到了檯面上:平陽公主和安樂公主之間勢同水火,這是真的,可誰都不能說出口來,說出來,那便是挑撥離間。

“有些話只能憋在心裡,永遠不要拿到檯面上來。”

朝堂上、後宮裡,這句話都同理適用。

金城公主愣愣地看著李述,還沒想明白李述這句話的意思。

李述登時就不耐煩起來了。她平日打交道的,哪個不是朝廷上的老油條,一句話能聽出三聲響兒的人。她許久沒跟金城這樣的蠢人打交道了,竟不知她們能蠢到這種地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金城再聽不懂,李述也懶得再解釋了,冷了臉就往前走。

眼看李述又一次冷了臉,金城公主不知自己怎麼又得罪了她,畏畏縮縮地叫了一聲,“平陽……姐姐……”聲音裡竟是帶了分哭腔。

聽到她膽怯的聲音,李述忽然停了腳步。

“崔家三郎,你能不能……再教我一些東西?”

怯弱的少女追在清貴的少年身後,戰戰兢兢地問道。

崔家三郎君是她認識的這世間最聰明的人,一本書讀一遍就能倒背如流,還有那些複雜的人情往來、甚至宮宴上旁人的一個眼神,他都能知道什麼意思。

他試著教她這些東西,可她總是學不會。

崔家三郎君覺得她笨,懶得再教了,甩袖就走。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他,只知道他是她通向光明世界的唯一路徑,她不能丟失他。於是她只能戰戰兢兢地向他道歉,從荒僻宮殿裡一路追他出去。長長的甬道里,她求他不要拋棄他,再給她一次向上攀爬的機會。

李述站在原地,閉了閉眼,微微嘆了口氣。

她轉過身來,以自己最大的耐心對金城公主道,“你已經及笄了,日後的宮宴還有很多,若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就記得四個字,謹慎、沉默。”

她昔年是這樣熬過來的,金城也能熬過來。

*

次日清晨,御史臺。

“哼!”

御史大夫蕭降翻開桌上的奏摺,只掃了一眼,便“啪”一聲將摺子扔在了地上。

此時是卯正時刻,剛應過卯,御史臺諸位官員們照例聚在堂中,要聽上司御史大夫蕭降的一番指點,這是各官署每日的例行公事。

蕭降扔了摺子,又道,“這等字跡,遞上去只怕汙了聖上的眼!”

攤在地上的奏摺,字跡雖算不得風流,卻也是端正。沈孝站在堂下,盯著那封奏摺,“御史臺監察御史,臣沈孝謹言……”

他在御史臺已應了十日的卯,可每回寫了摺子就會被蕭降打下來,原因也很簡單——蕭降嫌他的字醜。

御史大夫蕭降五十餘歲,出身蘭陵蕭家,那是百年風流的世家大族,書法文章都是一流。蕭降本人也是當世的書法大家,寫得一手好行書。

當初沈孝的科舉文章便是蕭降做主審官,瞧見他的字,不必看內容,便知道不是世家子弟的字跡,恨不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