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蹄子的事情,只管好好跟駙馬溫存便是了……”
何必總是一張刀子似的嘴,恨不得把駙馬紮無數個窟窿眼兒呢。
縱然是公主,這脾氣也沒法得男人的歡心啊。
紅螺自小跟在公主身邊伺候,她本來不叫紅螺的,三年前駙馬收了一個名叫青蘿的青樓女子在身邊,公主氣的要死,便將她改名叫“紅螺”,和青蘿配對,意在諷刺那位青蘿地位卑微,不過是給人捧洗腳水的貨色。
紅螺是看著公主如何喜歡崔進之,嫁給他的時候如何歡喜,最後又如何在對方日復一日的冷淡中變成這樣尖酸刻薄的模樣的。
公主雖然嘴上厲害,可回回見了駙馬,將他氣走之後,自個兒總忍不住難過一陣。
可驕傲如李述怎麼會聽進去紅螺的話?
叫她跟別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笑話!
李述冷笑一聲,昂著頭進了曲江遊宴。
往年上巳節,這曲江池可是最繁華的地兒,這個水榭叫哪個國公給包了,那個廊亭又是哪個世家佔了。縱然今年聖上來開新科宴,佔了曲江池大半的水榭廊亭,可也擋不住王公貴族們遊玩的熱情。水榭廊庭進不去,那就在湖上乘畫舫遊玩,順帶著還能窺見天顏,多有趣。
李述她生性冷淡,不好湊熱鬧,今日來此只是為赴康寧長公主的席宴。康寧長公主是今上的胞妹,輩分上可是李述的姑姑,李述便是再不願湊熱鬧,又怎麼能推她的宴會?
早有侍女等在遊宴上,見李述進來,忙領著她去康寧長公主飄在湖上的畫舫。
李述剛踏上甲板,還沒進船艙,就聽裡頭傳來笑聲,“安樂公主,你再編排長公主,長公主可要生氣了!”
熱鬧得很。
李述卻腳步一頓。
安樂竟也在。
也是,長公主跟安樂可是最親近的姑侄了,上巳節宴會怎麼會忘了她?
得了,有安樂,今日這宴會她別想好好過了。
打簾侍女見李述到了,連忙將珠簾掀開。李述進了船艙,對正座上的貴婦人遙遙一福身,“見過長公主。”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船艙,頃刻間鴉雀無聲。
滿座貴婦人的目光均落在李述身上。
正座上是位三十餘歲的美婦人,旁邊還坐著位二十歲的少婦,這便是康寧長公主與安樂公主。二人臉上帶笑,顯然剛說笑地開心。
見李述來了,安樂公主含笑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長公主也肅了臉,只是她不像安樂那樣喜怒由心,面上還掛著客套的笑,“平陽來了?來,快坐下。”
李述坐下長公主下首,正挨著安樂,剛坐下,就聽她不滿地“哼”了一聲,滿堂的寂靜裡,她這一聲非常明顯。
李述抬眼,眼一斜,落在安樂身上,“春日易感風寒,安樂妹妹是否鼻子不暢?我府上有位神醫,要不明個兒讓他給你瞧瞧病?說起這神醫啊,也是有趣,駙馬他早年喜歡遊南闖北,在山水間偶然結識了這位神醫,帶回了府。我平素有什麼頭疼腦熱的,讓他瞧一眼,開一貼藥,什麼病就沒了。”
卻見安樂公主聽見李述提起崔進之,面色變得愈發差了,她狠狠瞪了李述一眼,這才憋出今日見面第一句話來,“我好著呢,沒生病!生病了也不要你府上勞什子神醫。”
聲音脆生生的,倒是好聽,滿滿的少女嬌憨。
滿座貴婦人這會兒還屏息凝神呢,目光都落在二位公主身上。
平陽公主和安樂公主,那可是水火不相容。
平陽公主李述不過是個卑賤的庶出女,安樂公主卻是唯一的嫡公主,太子的胞妹。可偏偏李述厲害得很,會討聖上歡心,如今竟和安樂公主平分聖寵。
至於兩位公主的過節……女人麼,還不是為了男人那點事!
駙馬爺崔進之,早年可是安樂公主瞧上的,後來不知平陽公主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將駙馬搶了過來。安樂公主此後就恨上了她。
哪回宴席了有了她倆,不得鬧一個不歡而散?!眾人又是擔心,又是期盼,真恨不得瞧一場好戲。
李述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一搭眼就將滿座人的心思盡收眼底。她雖和安樂不對付,可也不想被人當猴瞧,於是主動偃旗息鼓,不再說話。
貴婦人的宴會,其實也是無聊得很,文靜的湊在一堆聊聊天,愛鬧的就去釣魚玩耍。
李述素來冷淡,並無交好的世家命婦。便是有人想討好她,礙於安樂公主在場,也不敢主動靠過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