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直插而入,待看清沖天火光面前的人後,崔進之驟然勒馬。
百匹駿馬齊聲長鳴,而李述就站在火光熊熊的崔國公府大門前,一身宮宴華服,靜靜地站在大門口,她迎著崔進之血一般猩紅的目光,絲毫沒有退縮。
不知為何,李述周遭沒有任何侍女或侍衛,她只一個人站在府前,崔進之死死盯著她,直將眼眶盯著好像要流出血來,他才驟然翻身下馬。
是誰放的火,顯而易見。
不用派人去救火了,空氣中是一股油的味道,李述潑了油上去,火勢蔓延的太過迅速,裡面是不可能有人生還的。
他父親腿腳不便,連一日三餐都不可能自理,怎麼可能在漫天的大火中生存下來。
不過十步路的距離,崔進之直直盯著李述,他目光裡映照出李述背後的漫天火光,彷彿是嗜血的兇獸,已經徹底喪失了人性。
他每走一步,偌大府邸就響起一聲嗶啵聲,又或是橫樑木柱倒塌的聲音。
李述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孤身一人,根本就抵抗不過崔進之。李述強捏手心,目光越過崔進之,往宮門的方向看過去——西山大營的大軍到底來了沒,到底有沒有鎮壓下崔進之的人?
宮門口好似還有火光,因此李述收回了目光,抿唇盯著崔進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崔進之,沈孝當初差點被你殺死。你也該嘗一嘗椎心之痛。”
崔進之聽了李述的話,卻陡然冷靜了下來,大火將所有生命與所有希望都吞噬。
他看著李述,忽然笑了一聲,“你說的對,確實是錐心之痛。”
真不愧是多年夫妻,李述真的是太瞭解他了。她知道他的心魔,知道他的弱點,二人終於是到了短兵相見,生死廝殺的時候,互相往彼此最痛的心尖上捅刀子。
不知道為什麼,崔進之竟覺得非常快意。
他這些年承擔了太多,也背離了太多,太多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卻還是要強撐著不倒,皆是為了這牌匾上大書的“崔府”二字。
火苗吞噬牌匾,好像在吞噬他的生命。他出生在這偌大府邸,跟著它一起輝煌過,也一起衰落過,一起生,也要一起死。這座府邸就是他的生命。
崔進之忽然伸手,掐住了李述的脖子。
“你殺了我父親……”他掐緊了李述的脖子,手背上青筋陡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