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唱的雖說比不上黃碩、黃舞蝶這種小女孩那樣的宛轉悠揚,不絕如縷,娓娓動聽,但也是細若遊絲、不斷如帶,恍如玉石之聲,又如敲金擊石,跟他那副病秧子模樣完全不匹配,教人很難相信這聲音是從他喉嚨裡發出來的。
這貨到底是誰,林家仁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把他放在當今天朝之下的話,至少也是個音樂家,單就是他那一嗓子,還不說他那一身的病態,要知道審美這東西是很奇葩的存在,說不定就是這樣能火!
“他唱的什麼?”
好半天,林家仁才蹦出這麼一句,本著尊重對方的原則,他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出言詢問玲的。
沒想到對方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被這歌聲完全吸引住了呢,還是無聊極了自顧自地想事情去了。回過神來之後,玲才答道:“啊,我不知道。”
別說她沒聽書生在唱什麼了,就是她聽了,估計也分辨不清對方含糊不清、拖音又巨長的詞都是些什麼。
玲的回答顯然是不能讓林家仁滿意的,也是不能讓耳朵靈敏度超高的書生滿意的。是的,書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因此現在顯得很尷尬。
“那個啥,這位兄臺,你唱的很好,歌嘛,唱的就是一個意境,有沒有歌詞都一樣!”
林家仁的安慰卻起到了反效果,書生臉皮本來就薄,此刻更加是以為自己的歌聲不堪入耳,懊惱著自己選擇了這麼一個讓他們回頭的方式。
“這位大哥,你別誤會了我兄長的意思,他是說你的歌真的是很好聽的!”
歌很好聽,那就是說唱歌的人就……
書生已經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喂喂,玲,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本來我的話就容易引起誤會了,你可倒好直接一耙子就把人給打死了!”
“我才沒有,我是怕他誤會了!”
……
在兩人吵吵的幾分鐘裡,書生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真是的,今天遇到的都是什麼事啊!到了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兄妹二人明目張膽的調戲了,終於出言阻止:“不、不要吵了!”
迎著兩人奇怪的眼神,書生繼續說道:“兄妹、就應該、和睦友愛,不應吵架!”
“玲啊,你有沒有發現,這位兄臺一字一頓的嚴肅樣子……”
“嗯,用你的話說,那就是,很可愛。”
“……”搞了半天,這倆人還是在耍我!書生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離哭出來已經不遠了。
“那個,抱歉抱歉,好像玩笑開的有點過了,兄臺不要介意啊,在此我代這個不成器的妹妹,給你賠禮了。”說著,林家仁拱手一拜,客客氣氣地道歉了。
“嗯嗯,兄長說的是啊,在此小女子也代我這個童心未泯的哥哥,給小哥你陪個不是。”玲也學著林家仁的樣子,拱手賠禮。
這倆貨是鬧哪樣?玩夠了不玩了?最好如此。
書生接受的教育肯定是循規蹈矩的古代傳統教育一條龍,本著你既然賠禮了,我肯定不能不接受的原則,也是很快做出還禮。
“對了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呢,我叫龐衝,她叫龐玲,南郡人。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林家仁確實是玩夠了,既然對方沒說醫藥費什麼的而且對於自己的組團調/戲還那麼配合,就姑且算個好人,可以認識認識,橫豎現在也沒別的事情。
“哪裡哪裡,指教不敢當。”書生心想只要你不搞我就行了,“在下姓王名粲,字仲宣,山陽郡高平人。”
王粲,這名字好熟悉,難道是“七子之冠冕”的那個王粲?
“敢問王兄,剛才那個歌……”
“正是在下拙作《矛俞新福歌》。”一般人說道自己作品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眉飛色舞恨不得多講幾句,可是王粲卻是自嘲了起來:“難登大雅之堂的俗物罷了。”林家仁後來才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原因倒也簡單:他的作品受上層人物欣賞是事實沒錯,但是他們只是把王粲當做個樂師來看待,根本不可能給他他想要的政治舞臺,更別說給他什麼官職了,簡單點說,他現在處於懷才不遇的階段。
這樣一來,林家仁基本上可以確定對方就是那個王粲了。
王粲,東漢末年乃至魏晉年間文學方面的傑出代表,“建安七子”之一,文采出眾被稱為“七子之冠冕”。史書記載“貌寢而體弱通侻”,直譯的話是面貌醜陋而且體弱多病、做事隨隨便便。意譯的話就是長相不咋地、體質很一般、但是不拘小節。興趣除了寫詩寫歌寫賦以外,還有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