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雪雁忽然不說話了,笑道:“雪雁姐姐今兒的嘴皮子怎麼竟鈍了?”雪雁一轉身便將黛玉撲倒在床上,呵著黛玉的腰身道:“姑娘很久都沒有和我玩過呵癢癢了,今兒個我便要好好呵呵姑娘了。”黛玉高聲呼救,嬌喘連連,笑得在床上打滾道:“好姐姐,饒了我……這一回吧!再也不取笑你了……”
正鬧著,紫鵑端著一碗酸梅湯走了進來,看見黛玉與雪雁兩個人在床上互相呵著癢,笑道:“大熱天的,妹妹快別鬧了,仔細姑娘出了汗。”雪雁笑語:“若果真出一身汗才好呢!出汗能排出毒素,姑娘便該多出一些汗,說不定趕明兒起,身子就漸漸痊癒了。”
趁著雪雁說話的時候,黛玉一跳跳下了床,逃到紫鵑身後道:“紫鵑,快替我收拾這丫頭!”紫鵑拉過黛玉,將她按在椅子上,笑道:“姑娘快別鬧,先喝口酸梅湯,才從井裡取出來的,已吊了一整天了呢!”黛玉正要喝,雪雁已下床阻止道:“紫鵑姐姐忒大意了。姑娘素來體弱,這酸梅湯又是寒涼之物,縱要解暑,也該放一放再給姑娘喝。否則涼氣一旦襲體,便是再飲十杯熱茶也補不回來。”紫鵑忙道:“是我疏忽了,姑娘莫怪。”
黛玉拉著雪雁的手笑道:“你這丫頭好沒羞沒臊的,紫鵑姐姐本是一番好意,你倒逞起威風來了。”紫鵑說道:“原是雪雁妹妹想得周到,我只一心想著要讓姑娘解暑,竟忘了姑娘身子本就陰虛著。”
雪雁笑道:“姐姐也別自責,我跟著姑娘已有六年了,姐姐才跟了有多久?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急,慢慢來。”黛玉側頭笑語:“越發離譜了,竟做起教養嬤嬤來了。”說著又寵溺地看著雪雁,說道:“也是奇怪,平素你雖不允我做這個,不允我做那個的,我卻偏偏就愛聽你的話。你的話又似乎總有些道理,竟是不能不聽、不得不聽的。”說著,轉頭又向紫鵑道:“你莫怪她,這小蹄子自從投過一回胎後,竟從豬八戒變成了個孫悟空了。”說得紫鵑雖莫名其妙,卻也不禁笑了起來。
雪雁看向紫鵑,笑問道:“紫鵑姐姐怎麼這會子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去襲人姐姐那裡做針線活兒麼?”紫鵑笑道:“才說呢!竟忘了要把這個訊息告訴給你們聽。”雪雁問道:“什麼訊息也值得姐姐特特的趕回來告訴?”紫鵑道:“姑娘從此又多了一個人可以聊天談心、撫琴作詩了。”黛玉問道:“沒頭沒腦的,是誰來了?”紫鵑道:“是太太的胞妹之女,姓薛名寶釵的。我方才去老太太的正房裡頭,遠遠地瞧了一眼,見是一個知書達理、舉止嫻雅又端莊大方的小姐,想來姑娘必定喜歡。”雪雁在心中暗暗沉思:薛寶釵一家子果然來了,從此賈府便熱鬧了。
黛玉迷茫地問道:“左不過是個親戚,最多也就住個三五天便走了。怎麼你竟說是‘從此’?”紫鵑笑道:“那薛姑娘原是要進京待選的秀女,又因著她哥哥薛蟠在外惹了些官司,所以乾脆舉家搬來了榮府,此刻就住在東北角上的梨香院中。怕是在一兩年內還不能搬走,竟是要長住了。”
說起這梨香院,乃當日榮公暮年養靜之所,小小巧巧,前廳後舍俱全,約有十來間屋子,另有一門通街,薛家人便從此門出入。而西南又有一個角門,通一夾道,夾道外,便是王夫人的正房東院。於是每日或飯後,或白天,寶釵便從角門而來,與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姐妹們一處,或看書下棋、或刺繡女紅、或聊天解乏,倒也十分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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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轉,堪堪已是三年過去了。且說這一日,寶玉因跟著侄兒媳婦秦可卿入夢,來到了“太虛幻境”,又在恍恍惚惚之間,與秦可卿有了兒女之事。正值纏綿悱惻之際,卻突然被許多夜叉海鬼拖下了萬丈迷津之中。於是滿頭大汗的驚醒過來,心裡卻百般不是滋味,很想與誰再續那繾綣春夢。
因見襲人的手正摸在他的大腿根部,臉上一紅,便握住了襲人的手,訕訕笑道:“好姐姐,可不許說給旁人知道。”襲人本性聰穎,年紀又大了寶玉兩歲,人事已通。方才替寶玉換褲子時,已在他大腿根部摸到了一片冰涼潮溼的粘物,心知便是“遺|精”,此刻聽到寶玉這樣央求,立刻問道:“你才幾歲?夢見什麼了,就讓你流出那些個髒東西來?”
此時寶玉剛滿十三歲,正是青春懵懂、情|欲勃發的年紀。眼睛裡既看到了襲人,便想著要與襲人做一做夢中之事。於是少不得就把夢中之情細細說與了襲人聽,然後要求與襲人同享**之樂。襲人先是羞紅了臉不肯:“好二爺,你就饒了我,我可……可不會。”寶玉看見襲人的臉蛋紅撲撲的,又嬌羞無限的樣子,心中早已大動,一把將襲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