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被顏漪嵐的人請去鳳儀宮一事他已有耳聞,所以即使柳浣雪不說,他也知曉她如今跪拜在此的目的。池蔚這些年跟在柳浣雪的身邊,知道了太多柳家和東宮的秘密;莫說顏漪嵐不會再留池蔚活口;就算還能留,他也斷不會再讓池蔚活下來。
想著,顏君堯看著身前一動不動的柳浣雪,不耐道:“起來。”
柳浣雪並沒有動,她聞言抬起了頭,蒼白的臉上滿是固執的神情,道:“求太子相救。”
“我早就說過,池蔚留不住了。”顏君堯輕吹著杯盞裡的茶沫,道:“她的行蹤已經暴露,皇姐是無論如何也容不下她了。今日莫說是我,就算是母后出面,皇姐也必定不會手下留情。”
顏君堯說著,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柳浣雪蒼白的面孔,上面無處不寫著絕望。他心下不忍,不禁寬慰道:“不過是個下人,縱然這些年為你出生入死,你也犯不著為了她這般傷神費心。你若是想要,改日我再替你尋覓幾個可靠的親信便是。”
柳浣雪神色悽悽地搖了搖頭,心下擔憂地如同千萬只刀子在劃割她的心扉,但是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聽聞顏君堯的話,柳浣雪咬了咬牙,語氣決絕道:“太子若是不肯,那麼我只有親自去向長公主要人。我想,用太子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去換池蔚,長公主也一定是樂意的。”
“放肆!”顏君堯怒目相視,恨道:“你居然為了一個區區的下人,不僅三番四次地為了她來求我,甚至不惜要挾我?浣雪,到底誰才是你的夫君,在你的心裡,我難道還比不上你身邊的一個小小的護衛?”
顏君堯的厲喝似乎半點也未入柳浣雪的耳裡,她只是低下了頭,聲音從容地重複道:“求太子相救。”
對於這樣固執的柳浣雪莫可奈何,顏君堯無力地倚靠著椅塌,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與皇姐勢如水火,就算我出面,她也未必會鬆口。”說著,顏君堯的半邊側臉映著案臺上的燭光,極冷地笑了起來,“不過,我這裡倒是有一個人,她的話可比我要管用多了。”
似乎從顏君堯陰冷的笑意裡讀出了他的想法,更讀出了顏君堯這句話背後埋藏的深意,可惜柳浣雪顧不得那麼多,要想救出池蔚,這或許是唯一的一個法子了。
棲鸞殿內。
殿外一聲驚雷轟然炸開,青芙趕忙走到窗欞邊,手忙腳亂地逐一關上窗戶。走回內殿,青芙抬頭看見姜凝醉坐在桌案邊上,手裡捏著一張紙條,側立在燭火之上,任由火舌將紙條吞噬,直至燃燒殆盡。
算起來,池蔚進鳳儀宮已有一個多時辰了,而這紙條,便是一刻鐘前太子與側妃來到鳳儀宮時命人私下送過來的。柳浣雪幾經周折才送到了姜凝醉的手裡,可惜姜凝醉看過之後久久不曾表態,最後更是直接將那張字條燒了個乾淨。
青芙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將地上紙條燒過後的灰燼掃去,隨後問道:“側妃還在走廊上等著,娘娘可需奴婢前去回覆?”
耳畔的雨聲越發的大了,姜凝醉冰冷的視線自青芙手裡的灰燼裡移開,漠然道:“你且告訴側妃,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姜凝醉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她說完,看見青芙點頭正要退下,她叫住了青芙,又道:“讓她不必再等了。”
姜凝醉的話雖然說的冷漠,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但是青芙卻看見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陷在左右之間進退不得。池蔚雖對姜凝醉有恩,但是長公主卻對她有情,不論如何選擇,她終究是要辜負一方的。想著,青芙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顏漪嵐從未曾跟姜凝醉提及過池蔚,唯一的一次,是她說起六皇子的納妾一事。想著,姜凝醉心裡猛地一沉,恍然間似是明白了過來。她一直猜不準顏漪嵐究竟對池蔚把持著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如果心底的這個念頭一出來,她就大抵能夠推算出七八分了。
從椅塌間站起了身子,姜凝醉往殿外急走了幾步,恰巧與折回來的青芙撞了個正著。
“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姜凝醉不答,只是沉聲反問道:“長公主與太子等人,如今是否仍在沉雁閣裡?”
“是。。。”
還不等青芙說完,姜凝醉轉身走出大殿,朝著沉雁閣走去。當初在沉雁閣裡的時候,有一次六皇子突然到訪,顏漪嵐便是讓姜凝醉躲在屏風遮擋的內殿裡。她隱約記得,內殿裡還有一個側門,是特別留作危急時刻撤離的。
看守側門的侍衛瞧見姜凝醉,自然不敢多加阻攔,侍衛們面面相覷片刻,只得點頭放行。輕聲走近內殿,姜凝醉借了珠簾屏風的遮擋,能夠清楚地看清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