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眾人:“這事,你們求我沒用。若我勸就管用,那我好歹會讓陛下來柔嘉宮看看的——可你們瞧瞧,現在,如何?”
惠妃說完,許多嬪妃面上就黯淡得尋不到一點光澤了。眾人十分勉強地又寒暄幾句算作圓場,而後施禮告退。
殿裡安靜了,惠妃舒了口氣,翻開夾著釵子的那一頁繼續讀。
蘭心有點看不下去了,揮手摒開旁人,上前一步,斟酌著輕勸:“夫人……其實您若真勸過陛下,陛下會過來看看的。”
惠妃眸色微厲,抬眼看去,蘭心卻只是垂首站著。
蘭心這是心裡不懂也不服了,覺得她一邊對六格院那位服了軟、一邊竟還敷衍六宮說她勸過。
惠妃輕輕一哂:“你說得對,但我抹不開這個面子。”
她沒辦法開口說希望陛下來柔嘉宮歇一歇,完全張不開這個口。若把類似的話想作爭寵,她做不來;想作情話……她就更說不出。
“我不喜歡陛下。”惠妃有些怔神地呢喃了這麼一句,語畢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抬眼看看被驚得顏色煞白的蘭心,她復一笑:“你沒聽見,我沒說過。”
惠妃想,其實這話就算傳到了陛下耳朵裡,他也未必會在意。
反正他也不喜歡她。
天氣日漸冷了,院中幾棵果樹的葉子泛了黃,風一刮就會飄下來。阿杳穿著一襲粉嫩嫩的齊胸襦裙在飄散的落葉裡跑來跑去玩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可愛。
雪梨就興致勃勃地想給她縫件薄斗篷,一來好看,二來免得她玩久了會著涼。
無奈布還沒裁好呢,當天晚上,這活就讓皇帝親自擋了。
謝昭冷著張臉告訴她懷孕做這個太勞心傷神,然後也不給她多話的機會,扭臉就交給了豆沙。
雪梨撇撇嘴:好吧……
她就神色悲慼地抱魚香去了。這個大獅子,幾個月沒見好像更她有點生疏了——至少是不樂意被她抱在懷裡折騰了!
雪梨對這個特別在意,於是在謝昭以她有孕為藉口想把魚香暫時弄走的時候,她淚盈於睫地磨了他半天,就為了把魚香留下。
“我每天就跟它待一個時辰……”雪梨抱著謝昭的胳膊豎著一個手指道,見他皺眉旋即改口,“半個時辰!要不一刻……”
她心裡想出的最大退讓是完全不跟魚香玩,就遠遠看著,讓楊明全照顧它。
不過皇帝最終答應了讓魚香每天進屋一刻陪她,雪梨立時覺得賺了!
但眼下看她摟著魚香不撒手對自己表示不滿,謝昭可覺得虧了。往榻邊一坐,跟她搶東西似的強摟過半個魚香,然後繼續方才的話題:“你怎麼懷孕了反倒越來越勤快?從前也就下個廚,現在針線活你也想試試了?”
“我想當個好娘嘛!”雪梨下巴抵著魚香的頭頂,手指在魚香的耳朵上一揪一揪的,“我還沒親手給阿杳做過衣服呢。這是頭一回,陛下就不能成全我?”
謝昭沒好臉色:“等你做完月子再說。”
能不能當個好娘哪是看這個啊?他給她撥這麼多人過來就是想讓她輕省點,這呆梨成心跟他較勁!
雪梨扁扁嘴,心裡暗道“我不跟你計較”。
兩個人十分投入地互相生悶氣,還都抱著魚香不撒手。可憐魚香一身獅子毛都被揉亂了,連尾巴上的毛都被揉出了不同的走向。
然後它的小救星來了。
阿杳端著個小方碟走進來,碟子裡是一盤去了核的蜜棗,她舉到雪梨面前:“娘。”
雪梨美滋滋地拿了一顆吃了,還沒忘了跟她說:“謝謝阿杳。”
阿杳又把碟子舉到謝昭面前:“父皇。”
謝昭同樣一邊拿一邊說謝謝,吃著向雪梨道:“瞧,教得這麼好,有好東西知道謙讓,你本來就是個好娘,不差那一件斗篷。”
話音剛落,阿杳指指魚香:“我要和魚香玩……”
謝昭:“……”居然是來交換的嗎?剛誇完你啊!
總之阿杳還是如願以償地帶著魚香走了,沒獅子可抱的倆人乾坐了會兒,謝昭先行湊近了,又伸手摸雪梨的肚子。
他這麼摸著,雪梨也低頭看。肚子近來大得很明顯了,好像揣了個西瓜……
被他這麼一摸感覺更像西瓜。
她往這沒正經的方向一想臉就紅了,再見他湊過來聽,簡直想提醒他一邊拍一邊聽……
好在忍住了。裡面是個孩子,不能拍。
雪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