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骨雲認為移地建和骨咄祿是自取其辱。對於這把持回紇國政的兩人,她從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而兩軍對壘,敵我相見,傷亡也在所難免,回紇人死在孔晟和唐軍的手上,所謂認賭服輸,她並沒有怨恨或者報復的心理。但是磨延啜養育她成人,對她恩重如山,孔晟將養父磨延啜擄走,骨雲心裡這才起了仇恨。
骨雲試圖率自己的五千女兵隊伍去營救磨延啜,被葉護所阻。歐陽凡這個時候出現,暗授機宜,攛掇骨雲去長安。
然而歐陽凡的老謀善算在孔晟的隨機應變之下變成了一場笑話,而今日在大殿之上,她就儼然鬧劇中的小丑一樣滑稽可笑,丟盡了回紇人的面子。
這讓骨雲羞憤難耐接受不了。
宴會幾乎要不了了之,但最後,皇帝還是要顧全大唐帝國的顏面和自己這個天可汗的形象,示意再上一輪酒,然後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也就罷了。
皇帝深沉的眸光從骨雲的身上掠過,又落在太子李豫充滿陰鷙的臉上,心念一動。李豫一反常態親自帶這個回紇公主進宮,還在自己面前極盡美言之能事,本身似乎說明了一些問題。
實事求是地講,李豫其實並不是太瞭解現如今的皇帝,但皇帝卻很瞭解自己這個尾大不掉的皇長子。李亨原本對李豫寄予厚望,在靈武時更是將文武國政悉數託付,這才在某種程度上培樹了李豫的權威名望。可皇帝漸漸卻發現,自家這個兒子能力強則強矣,心計、城府、手腕、眼光更無一不是最佳的儲君人選,但卻過於強勢,對於權力的熱衷無與倫比。
皇帝有時明顯能從李豫望向自己皇位寶座的熱切目光中察覺到一絲瘋狂的覬覦。這讓皇帝感覺到了某種深深的危機。古往今來,儲君不安現狀,弒父篡位的不知凡幾,為了自保,皇帝這才漸漸開始收權,採取各種手段壓制李豫的崛起。
更有甚者,皇帝還明顯察覺到自己這個兒子對自己的某種輕視。這讓皇帝心內怒火熊熊,當一個兒子堅持認為自己比父親更適合當皇帝,而這個父親不過是庸碌無為之輩——這樣的父子關係破裂是遲早的。
皇帝重用孔晟,透過扶植孔晟來打壓李豫,將京城禁軍兵權悉數託付孔晟,而依靠孔晟同樣強勢和強悍的個人能力,這才漸漸將頹勢從根本上扭轉過來。否則,以當時李豫越來越高的名望和人氣,越來越大的權力和野心,他這個皇帝沒準此刻就呆在驪山與老皇帝一起作伴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而寧國公主和親回紇的事兒雖然作罷,但兩國友好的盟約卻依然建立起來,考慮到收攏葉護和回紇人的心,皇帝實際上還另有想法,想要從宗室女中擇一郡主封為公主,遠嫁回紇為葉護之妻。當然,這種就不是和親而是居高臨下的賜婚和恩寵了。
結果殊途同歸,但意義截然不同。
一念及此,李亨沒有遲疑,徑自微微一笑道:“磨延啜可汗,既然回紇與大唐永為父子君臣之邦,共建百年友好盟約,為佐證此番盛事,朕還是想錦上添花。”
磨延啜愣了下,心道你還要搞什麼鬼?葉護就是你們唐朝扶植的傀儡,他都當上可汗了,回紇人眼看就要變成大唐的附庸屬地,你還要如何?
“陛下請賜教。”磨延啜豈敢表現出任何的不敬來,今日大殿之上,連威名遠播的大唐太子李豫都被皇帝拿下,皇帝的鐵腕強悍可見一斑,打死磨延啜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觸皇帝的黴頭。
李亨大笑:“朕之皇弟,壽王李瑁有孫女,年方二八,美貌如花,品德端寧,堪為良配。朕意欲將壽王孫女封為右寧公主,賜給葉護可汗為妻,磨延啜可汗意下如何?”
磨延啜嘴角哆嗦了下,心說你這大唐皇帝好無恥,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搞什麼和親的把戲啊?
可磨延啜只能恭恭敬敬誠惶誠恐地躬身行禮:“臣磨延啜替葉護謝過陛下恩典!”
李亨知道磨延啜有些言不由衷,但他此刻興致正高怎麼會照顧磨延啜的情緒,聞言立即大聲道:“好,傳朕之詔命,冊封壽王孫女右寧郡主李湘為右寧公主,賜婚回紇葉護可汗,十日後啟程赴回紇成婚。”
壽王李瑁也在殿中赴宴,此刻聞聽皇帝突然下詔要將自己的孫女和親嫁給回紇人,心裡自然憤怒不已,但作為毫無實權的閒散親王,面對越來越陌生和強勢無情的皇兄,又有皇太子李豫的前車之鑑擺在眼前,他又豈敢站出來叫板?
李瑁嘴角哆嗦了一下,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晃悠悠出班來,跪拜在地顫聲道:“臣弟拜謝吾皇隆恩!”
與壽王一脈的整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