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智,姐姐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虞姝姬萬萬沒想到蘇蘇會說這樣的話,向來玲瓏八面的言辭也愣住了,“王……妹妹…………”
蘇蘇望向庭中的合歡樹,“姐姐記得伯父在平昌的宅子,也有一株合歡嗎?我第一次見姐姐,就是在那棵合歡樹下。”
“記得…………”虞姝姬印象深刻,那時叔父叔母剛過世,父親去洛水接了他們的獨女來。她第一次見到蘇蘇,蘇蘇正在樹下撿拾吹落的合歡花,一身服喪的素白曳在風中,彷彿風大些就要散。她走近前去,蘇蘇抬頭看她,小鹿般怯怯的眼,卻又蘊著清韌,將哀傷藏得乾淨,片刻後的猶豫後,抬手將合歡花遞給她,展顏一笑,眉眼彎彎。
蘇蘇追憶著笑道:“記得有一次和姐姐們捉『迷』藏,我藏到了這棵合歡樹上。結果因為藏得太好,姐姐們從樹下經過了幾次,也沒找到我。”
找到了的……她早就看到了樹枝間垂下的粉『色』繡鞋,一晃一晃…………只是…………虞姝姬垂下眼簾,那時蘇蘇初來,父親憐她孤苦,對她十分照顧,勝過親女。她惱怒蘇蘇分走了父親的寵愛,嫉妒蘇蘇隨便寫寫字就能得到父親的讚許,而她苦練數夜的書法,僅僅得到一句“尚可”,就像現在,她嫉妒蘇蘇為何什麼都不做,就先有丞相之子追求、後有懷王請旨賜婚,而她苦苦鑽營,為了向上去陪那些世家小姐,忍受她們的高高在上和言語暗諷,卻還什麼也沒有…………
“等啊等啊,等得我都困了,後來我靠著樹幹睡著了,等醒來時,天都黑了…………”蘇蘇笑道,“上樹容易下樹難,我看不清位置,試了好幾次,都不敢下去,好在姐姐們來了。”
虞姝姬默然不語,那時的她,是擔心將要回府的父親,發現蘇蘇不見了,要責罵於她…………
“媛姬姐姐提著燈,讓我快點下來,那燈照不清上面的枝椏,我總是猶疑不敢,後來還是姝姬姐姐抱了床被子出來墊著,讓我趕緊跳下來,說會接著我,我大著膽往下跳,才發現沒有我想象地高,夜風很涼,可兩位姐姐的手,很暖。”
如果不是對虞家頗有感情,前世的明帝,一開始怎能用虞家來脅迫她…………蘇蘇笑嘆了口氣,“後來被子上的草屑出賣了我們,這件事還是被伯父伯母知道了。我們被一起罰去祠堂思過、不得用晚飯。媛姬姐姐是慣會藏吃食的,從懷裡掏出兩塊香米糕,遞了一塊給姐姐,姐姐又將那塊掰了,將大些的給了我。媛姬姐姐心大,對著滿屋子的牌位,倒在蒲團上睡了,而我和姐姐,說了一夜的知心話。”
虞姝姬憶起當年,當時她說她要做貴女,如果不能被人仰望而活,寧可死去,她問蘇蘇將來如何,蘇蘇愣了下,咬了咬手中的香米糕道,現在就不錯啊。於是她從此將蘇蘇視為親妹,可現在,希求“小家之樂”的,飛上了雲端枝頭,而夢想著做“人上人”的,還徒然地陷在塵泥裡…………
與蘇蘇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疏遠了呢?或許是從年歲漸長,發現蘇蘇比自己生得越來越好,她精心妝扮卻敵不過她素面朝天;或許是日常相處,發現比她懶散的蘇蘇,靈穎悟『性』卻遠遠強過她,無論詩文樂舞,還是琴棋書畫…………不是蘇蘇的錯…………虞姝姬知道,是自己的心,被年復一年積攢的妒火,燒得發狂,才會去與慕容離定下那樣一條計策,去破壞她的婚事,反正,她一開始就不願嫁給懷王,這樣,也算幫她…………以後嫁不出去也就嫁不出去吧,等她以後做了貴夫人,她養她,一輩子…………
“一晃,十年過去了啊”,蘇蘇感慨著輕嘆了口氣,“今日,我也想與姐姐說句知心話”,她轉過身,深深地望著虞姝姬,“離慕容離遠些,他太危險了,與他相處,無異於引火燒身,這樣做,不僅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整個虞家。”
夜裡下起了雨,敲打芭蕉,淅淅瀝瀝,綿延的涼氣,不斷地滲進帳帷之內,蕭玦摟她的臂膀緊了緊,輕問:“冷嗎?”
“…………熱。”
蘇蘇將他推開了些,蕭玦不以為忤,只抓住蘇蘇的手,送至唇邊吻了一吻,“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這種時候,這種動作,還能在想什麼?!蘇蘇對雲雨之事並不熱衷,偶一為之即可,前世為懷王妃時,蕭玦年輕,精力旺盛,她其實不大受的住,但當時因為愛戀,遂都順著蕭玦而已,今世,大可不必了。
蘇蘇冷漠地抽回手,“誰知道你想什麼?!”
蕭玦低道:“我在想,我遇見你,怎麼這樣晚…………”
蘇蘇默默嗟嘆,不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