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笑著看她,“你想去宣城找沈霽月?”
蘇蘇抿唇一笑,“好奇嘛,好奇這樣一個落拓不羈的人,被陛下扔到了窮山惡水,會做一個什麼樣的當地官”,又道,“若陛下不願去,指幾個人跟著我就成…………”
話未說完,明帝已擱了御筆、笑摟住她道:“胡說八道,朕的女人離了朕,跑去找別的男人,朕還得派人一路護送她去?!!”
蘇蘇依在他懷中淺笑,“陛下心中裝著江山萬里,理應開闊得很,怎還這般小氣?!”
明帝道:“朕對上你,那心胸,就如針尖一般,永遠開闊不了”,又低首含笑望著她道,“你若真想去,那就讓朕高興高興……”
蘇蘇道:“原來香囊與壽麵,都沒能使陛下歡喜,我也是白費功夫。”
明帝笑『吟』『吟』道:“這樣的好事,自然多多益善。”
蘇蘇嫣然一笑,“待我們從宣城回來,陛下再討要就是。”
明帝卻道:“朕不聽虛言,朕想要什麼,現下就要。”
蘇蘇笑問:“陛下想要什麼?”
明帝噙著笑意低首,正欲說話,忽覺頭部隱疼,如弦緊繃,不由悶哼一聲,蘇蘇立斂了笑意,從他懷中坐起,手按在那處,問:“怎又疼了?近來可是比從前發作頻繁了些?太醫院束手無策,那就張貼皇榜,尋召天下名醫吧,回回發作起來『藥』石無靈,人總是熬著受罪,傷精神傷身體的……”
明帝見她目中俱是關切之意,心中暖融,那疼痛之感,也隨之消了些,他忍著疼,握住她手溫聲道:“想是一路南巡,水土有變,以致頭疼發作頻繁了些,疼上一陣也就好了,不妨事的,你別掛心。”
蘇蘇看他雖在寬慰她,可唇『色』都痛到有些泛白,輕輕“嗯”了一聲道:“宣城偏遠,聞聽山中還有瘴氣,車馬勞頓過去,也是麻煩,陛下還是留在行宮,好好休養吧……”
明帝輕吻了吻她的手,“朕手上有些朝事得處理,其實也去不了,朕明日讓人護送你過去……”
蘇蘇輕摟住他脖頸道:“我也不去了,在行宮陪著陛下。”
明帝道:“知道你在行宮悶得慌,不然也不和朕說這個,去吧,朕不拘著你,你去散散心,但說好了,不可多待,幾天就得回來,不然…………”
蘇蘇問:“不然什麼?”
“不然朕相思蝕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明帝笑點了點她的鼻尖,“你若在宣城耽擱久了,回來啊,就會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了。”
蘇蘇嗤地一笑,“我倒是想見見陛下白髮蒼蒼的樣子。”
明帝亦笑,“朕也想著能有白首那一日,和你多相守幾年”,又道,“讓謝允之同你去吧,他是吏部尚書,讓他去看看當地民生,考較考較那宣城令。”
蘇蘇“嗯”了一聲,想了想道:“讓照兒也同我一起吧,好男兒看萬卷書,也當行萬里路,就當帶他見見世面。”
明帝道:“他生在皇家,所走所見都是富貴繁華地,確也該知大周貧富不均,應去那偏遠之地看看,讓他也一同去吧”,又笑問,“還有什麼,一次說出來,朕都允你。”
蘇蘇溫柔凝望著明帝,輕輕道:“只一件事,我不在時,陛下不要因朝事廢寢忘食,需得保重身體。”
明帝心中如有暖泉流漾,輕抵著她眉心道:“一定。”
自洛城前往宣城,車馬勞頓,需得十幾個時辰,翌日清晨,明帝將蘇蘇送上馬車,細細囑咐了她許多日常瑣事,遙望侍衛們馳馬護送著幾輛馬車遠去,直至連黑點也望不見,方返回行宮,議事批折。
一天忙將下來,至天擦黑時,朝臣們退出清政殿,宮女們垂首穿行在廊柱之中,點燃燈樹,明帝獨坐御座之上,知內殿無人等他,心裡頭空落落的,也不想動彈,只出神坐在那處,直至曹方再三催請他用晚膳時,方出聲道:“也不知她用膳了沒有?”
曹方回道:“按計劃,皇后娘娘此刻,已歇在揚城驛站了,應正在用晚膳呢。”
明帝眉宇隱有憂『色』,“民間飲食粗陋,也不知她吃不吃的慣……”
曹方含笑道:“娘娘慣愛吃民間小食,想來是吃得慣的。”
明帝道:“也是”,然寬懷片刻,又想到了一茬,“窮山惡水出刁民,不知會否遇上山匪歹人,朕派的侍衛是不是太少了……”
曹方道:“陛下派出的侍衛都抵得上當地軍隊了,怎會太少,再說大內侍衛氣勢凜然,以一敵十,尋常『毛』匪見了,避之不及,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