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又問。老頭更堅定地點頭。陳霽挺直身,掃了眼老頭緊抓不放的衣角,冷冷說道:“你一開始便將你妻子的名字告訴我,可你自己的名字,你卻一直避而不談,名字對於你們妖怪來說意味著束縛與危險,這我明白,可你不覺得,這恰好表現出你對你妻子的忽視與隨意嗎?”暗暗瞥了眼後頭吵鬧不休的兩個人,陳霽低下頭,微微笑道:“如果真的相愛,又怎麼會讓另一半徹底消失。”“可是……”老頭急急辯解道:“鬱象她……”“你妻子離開你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你們不信任彼此吧。”陳霽的神情漸漸恢復無波,她的口氣十分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得不到信任的愛,比起得不到祝福的愛,更叫人難堪。”她手指下滑,扣住老頭抓著她衣服的手指,緩緩地,不容抵抗地往外掰。“我沒有不相信她!為什麼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老頭攥緊五指,空出的另一隻手痛苦地揪住花白的頭髮,“她與那個人私會被人撞見,所有人都堅定認為她水性楊花,她們都這樣說她!每個人都藏在角落裡暗暗恥笑我們倆!我愛她又如何?是她的錯導致愛情的毀滅!鬱象瘋了!她從我身邊離開,帶走了一切,我找不到她,無論我找了多久,我始終找不到她!”陳霽低頭看他,眼裡無同情之意。“唉,”陳淨隱突然鬆開捏住青狐臉頰的手,感慨道:“愛情往往便是如此,可同甘,卻不能共苦。”“沒有談過戀愛的小朋友不要亂說話。”青狐揉揉腫痛的臉,齜牙咧嘴地衝老頭問道:“喂,老頭,你被困在這個花燈世界裡,有多少年了?”老頭驟然一驚,難堪地避開青狐探尋的眼。陳淨隱湊過來,好奇地問:“這位老先生為什麼被困在這裡?”“見異思遷,三心二意,自私自利,好妒擅忌……”青狐掰著手指頭一一數過。不待他數完,陳淨隱已經搭上他的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走走走,咱們回家去。”“對對!回家去!”青狐應道。“嗯哼。”陳霽忽然咳了一聲。青狐最是見風使舵,聞聲立即迴轉,神情嚴肅而正直,“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陳淨隱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青狐上前一步,將老頭提了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被困,但這個花燈世界是鬱象在絕望之中創設的心理迷宮,她因你而絕望,這迷宮困的自然是你,你把青青強行帶進這個世界,大概也是明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想借由她這個局外人的介入最後一搏,讓自己最終脫離這個困境,重獲自由……嘿,老頭,愛情是融合不是逃離,更不是以融合為藉口的另外一種逃離,你口口聲聲說愛你妻子,可是我們看到的卻只是你的自私和狡猾!你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膽大包天地妄想利用青青!”老頭從青狐的胳膊底下望向陳霽,他的眼失去了先前狡詐的兇狠後,反倒混沌遲緩起來,“我是不是再也沒機會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