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水?”泰順轉頭想解釋,眼角卻瞥見溪邊樹林外正站著一個黑髮飄揚的清瘦女人,他眼睛一花,不自覺喚道:“師父!”青狐猛回頭。那人自然不是被溪水綁架的陳霽。“隅溪!”這次出聲的卻是撐篙者,他丟下手中的長篙,心急火燎地往樹林方向跑,“隅溪!”那個被喚作隅溪的女人也在往溪邊跑,就在他們二人即將相擁的前一刻,一道黑影閃過女人身後,一把將她拽到。“隅溪!”撐篙者見到女人被擒,又氣又急,“你快放開她!”青狐面色嚴峻,一手反轉隅溪的手,一手緊扣她的脖子,“你是誰?為什麼帶走青青?”隅溪即使被抓,也依然面不改色,“我需要一個替身,而她恰好適合。”“什麼替身?”青狐手下力道加重,逼得女人不自覺吃痛悶哼。撐篙者心疼地直襬手,“你別用力!”青狐的臉堪比閻羅,“你說不說?”隅溪扭過頭,倔強地不吐一詞。撐篙者卻見不得她受苦,急道:“我說!你別為難她!”青狐看向撐篙者。撐篙者心疼地看向隅溪,“今天是隅溪的大婚,我們計劃著私奔!”泰順在後頭氣憤地捏拳,“你們要私奔,幹嘛拖我師父下水?”隅溪咬牙別過臉,就是不說話,撐篙者心疼地去握她的手,沮喪地向青狐求情道:“隅溪她爸爸要把她嫁給閩江的貴驊,今天我一定要帶隅溪走,還請你們高抬貴手,放我們走吧。”“你們要私奔,卻抓青青去做替死鬼,還妄想讓我幫你們?”青狐冷笑,“快把青青還給我!”泰順在一旁幫腔,“就是,你們太無恥了!”九曲溪的水面忽然泛出一層金光,緊接著無數小雨小蝦躍出水面,整個溪面在四濺的水花中金光大盛,等到溪水逐漸平靜下來,溪岸的水線急劇下沉,佈滿青苔的岸石上露出無數金光燦燦的珠子。金珠數量之多,幾乎照亮整個溪岸。有細小的水絲落在泰順臉上,他莫名地抬起頭,仰望明亮的天空,“下雨了嗎?”天色大晴,可雨絲還是輕飄飄落下,在朦朦的雨霧裡,一隻七彩錦鯉竟優哉遊哉地從泰順鼻尖遊過。泰順瞪直了眼,“……魚在飛?”越來越多的七彩錦鯉從他們面前遊蕩而過,數量之多,幾乎能淹沒整段溪水。錦鯉的彩光與地面上金珠的光輝交相輝映,在朦朧卻晴朗的晨光下,交織出山林清溪邊最迷幻玄彩的畫面。泰順也不知是痴迷還是害怕,竟後退了一步,“這是……”冷峻的青狐緊緊皺眉,“魚族的盛嫁之禮,果然名不虛傳。”一直沒有開口的隅溪忽然說話了,“……這些……都是我的嫁妝。”青狐冷怒地凝視隅溪,“能配得上盛嫁之禮,就該擔負起盛嫁之責,你逃避自身責任不說,還拖無辜的人下水,你真以為你這樣做了,就能跟這個人廝守一生幸福無憂了嗎?愚蠢!”隅溪姣好的面容上紅白相替,啞然無言。青狐驀地鬆開鉗制隅溪的手,冷聲問道:“她在哪?我要去哪才能把她找回來?”隅溪搖頭,“來不及了,這些嫁妝是跟在送親隊伍的最末端……新娘……已經被送到閩江了。”青狐嘆氣,“那我就去閩江把她找回來。”隅溪驚愕地看著他,“你……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