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眉目可見的目標,馬隊精神大作,很快就抵達了龜茲國的伊邏盧城門,在等待士兵驗關的空暇時間裡,一陣陣樂音忽然從附近悠然飄來。
正在更換袈裟的唐僧激靈道:“大家快聽,這便是龜茲音樂,似仙言如佛語,相當美妙!”
由龜茲人演繹的地地道道的龜茲樂與中原地區經過改造和融合的“龜茲樂”大不相同,唐僧的心情是非常地激動和愉快。
“原來這就是龜茲音樂,以前可是聽過不少,相當熟悉,卻萬萬沒想到它竟是出自於西域三十六國中的龜茲國。”孟贏溪聆聽之後釋然,她心慨:“唉……面對浩瀚的歷史,我知識的欠缺,我的孤陋寡聞越來越叫人心生慚愧,無地自容!”
靜待良久之後,伊邏盧城內的喧鬧聲逐漸四起,眼見黑壓壓的人群向著城門急急趕來。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大唐高僧玄奘法師西行取經的訊息早已傳遍了西域各國,龜茲的國王、大臣,龜茲第一高僧、西域佛教的領袖級人物木叉毱多,還有數千名其它僧人,全都來到王城的東門外迎接。
“哈哈哈……思惟諸佛、觀身過患,慈憋眾生、求最勝果四緣修觀而發菩提心。我彷彿看到了萬丈佛光!”老邁的龜茲國王蘇伐勃鴃緊步踏前,激動道,“恭迎大唐慧學高僧佛臨我龜茲。”
對方的態度令唐僧心下頓時一熱,回施僧禮道:“南無阿彌陀佛,菩薩初發心,緣無上道,我當作佛,是名菩提心。有勞尊王御駕親迎,貧道愧受王恩。”
年近花甲的蘇伐勃鴃身形旋即一轉,抬手笑道:“玄奘法師,請……”
從高昌到阿耆尼,再到龜茲,不論國家大小、實力強弱、立場如何、信奉何種佛教,西域各國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過境的高僧非常重視和尊重,幾乎是傾全國之力相待,足見佛教在當時西域的地位。
龜茲語屬於吐火羅語方言,孟贏溪尚未學習,所以不懂;歡信他雖然略通一二,但也僅限於客套的那三五句話,別的實難應付;至於其他人,那就不必說了,當然是聽得滿頭霧水,大家均只能依什麼語言都能信手拈來的玄奘法師馬首是瞻。
龜茲國王蘇伐勃鴃出宮時便緊急命人在王城東門外搭起一座巨大的帳篷,並搬來佛像,奏起音樂,所有人都手捧鮮花坐在大道兩旁。等玄奘到達以後,數千人依次起立,向玄奘獻花。
面對如此熟悉的場景,唐僧不免暗暗溼了眼角,孟贏溪何嘗不是如此,這一幕太象進入高昌國的情景了,令人情緒大為波動。
在中原地區,不管是歡迎還是送別,敬酒獻茶比較多,但是在印度,人們則是以獻花為禮;另外,中原寺院很少把佛像搬出來示人,而是讓它們呆在廟裡接受香火供奉。所以說,龜茲的風俗禮儀與高昌國一樣,幾乎就是當時印度的翻版。
玄奘在高昌逗留期間聽麴文泰兄長介紹過一些印度的習俗,所以每收下一盆鮮花,他就端著盆子恭恭敬敬地走到佛像前面去散花,表示入鄉隨俗和對佛祖的尊重。
歡迎儀式結束後,玄奘就與龜茲國的王公大臣高僧們一起入座。
好客歸好客,但是,能以最高規格善待唐僧的人只有高昌國王麴文泰獨一個。眼下的情形與之前幾個國家的待遇都不同,這一次,玄奘沒有被奉為上座,而是被安排在了高僧木叉毱多的下首。這個細微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玄奘的眼睛,可見木叉毱多在龜茲的地位和佛學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