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親密,卻又那樣疏離。“什麼?”淺陌瞪大了眼睛,“他喜歡你就連打掃廁所的阿姨都知道,怎麼可能沒有向你表白,別開玩笑啦……”“我的確沒有說過,因為那會給流藍帶來困擾。”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回頭一看,高大的少年推著腳踏車走了過來,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波瀾不驚的神色,然而握著腳踏車把手的手指的關節卻因為用力而泛出淡淡的白色。“看了努力得還不夠,暑假不想看到我,對嗎?”他走到我面前,低頭問道,眼睛裡有分辨不清的深深淺淺的光影。“我不是那個醫生,只是……不想你因為我而沒法去度假而已。”“你不在的地方,有什麼意思呢?”“哇……”淺陌在一旁一臉的陶醉,“田好溫柔,比漫畫裡的男主角還溫柔哦。”田笑笑,拍了拍腳踏車的後座:“上來吧。”我坐上車,又回過頭對淺陌喊道:“淺陌,夏令營記得給田報名——啊!田,你幹什麼?”周田突然加速,我沒坐穩,差點兒從車上摔下來。“我哪兒都不會去,就在潼水市守著你。”風裡傳來一句明顯帶著不悅的話。回到家,推開門,卻看到多日不見的爸爸坐在沙發上。爸爸回來了!比起上次來,爸爸精神好了很多,然而卻彷彿有什麼心事,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連我進家門都沒發覺。陰霾了很久的心突然掠過一絲晴朗,然而一開口,還是淡淡的一聲:“爸爸。”爸爸彷彿從夢中驚醒,身子一震,看向了我:“流藍,你回來了。”平淡的語氣,然而,卻彷彿透著一絲面前壓抑的情感。“嗯。”我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往樓上走去。上次做的事肯定很傷爸爸的心,最近這段時間表現又不會,爸爸肯定不太想見到我,還是直接上樓好了。“流藍,你過來。”爸爸突然開口說道。腳步微滯,我轉過頭去看著他,想從他的面容上看出點兒什麼來。沒有想象中的冷酷和威嚴,只有複雜難辨的神色。“幾個月前,我收到了一封信。”爸爸緩緩開口,看向我的目光復雜中帶著歉疚,“信裡說了很多關於你的情況,你媽媽怎麼對你,你在家裡過著怎樣的生活,都說得很詳細。”我驚愕地看著他。“一開始我不信,沒有理會,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又收到一封信,信裡面有一些照片和一張光碟。”爸爸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我,嘆了一口氣,“有些事,由不得我信了。”我拿起信封,一疊厚厚的照片掉落了下來。各種各樣的場景,主角都是我。我也看到了,爸爸很欣慰,替你感到驕傲,你是爸爸最優秀的女兒!”喉嚨緊緊的,一開口,就會發出低沉的嗚咽,嘴唇也在微微地顫抖,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爸爸……終於回到我身邊了。好高興,最愛的爸爸,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終於沒有再拋下我,終於回來了!述,是你做的吧,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一定還在關注著我的生活,你一定不曾遠離。你一定還在思念著我,就好像我在思念著你一樣。就好像我知道,你已經下決心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輪船緩緩地靠岸,我提著重重的行李箱,走上了人來人往的碼頭。這是一個美麗的港口小鎮。整潔的街道兩旁,排列著雅緻而美麗的紅頂小樓房,樓房的外牆邊,栽種著美麗的爬藤植物,大朵的牽牛花像一個個彩色的小喇叭,掛滿路邊人家。藍天,碧海,陽光。跟潼水市一樣這是一個安逸而風景優美的地方。不同的是,島上還吹拂著鹹溼的海風。“爸爸在聖瑪島有一棟小房子,是你爺爺留下的遺產,破就破舊了點兒,但是日照充足,風景優美,暑假你如果願意,可以去那裡度過。爸爸有愧,要不是這封信,爸爸甚至不知道你還有一個海邊小屋的夢想。”我按照手中的地址,找到了爸爸說的小房子。那是一棟門前有小花園,屋後有菜圃的兩層木質小樓,坐落在半山腰。房子顯然有人定期來打掃,看上去整潔舒適,窗明几淨,床上鋪著乾淨的床單,桌上還擺著才栽下不久的鮮花。“呼——終於到了。”我鬆了一口氣,今年的暑假,就在這裡度過了!我放下行李,站在視窗遠眺大海,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手指緩緩地伸出來,放在陽光下,柔和明媚的陽光落滿了掌心。三寸日光。彷彿久遠得像是前世的記憶。如果不是此刻的陽光這樣溫暖地橫躺在掌心,我甚至都要懷疑,我是否曾經和述坐在陽光下,談論關於三寸日光的夢想。心裡突然一陣難過。我緩緩地坐下,坐在乾淨的地板上,拿出揹包裡的小刀,慢慢地,在陽光照射到的那一塊地板上刻著——第一個夢想,跟你相遇,已實現。第二個夢想,和你相愛,已實現。第三個夢想,與你廝守,已成空。聖瑪島的陽光十分充足,種了沒多久的石蒜已經打著小小的花苞,豔麗的紅色,嬌豔欲滴。石蒜,又叫彼岸花,開在遺忘前生的彼岸的花。我小心地鏟著土,一邊擦著額上的汗。對人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