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左相裴弘瞧他總沾沾自喜的樣子就煩。

&esp;&esp;倏然，他身後傳來粗糲的低聲，裴弘氣惱地望去，方提及的人正抿唇嘲笑他，蓄著的鬍子莫名顯得詼諧。

&esp;&esp;這陣笑也令溫泠月停下來疑惑回頭，連帶著傅沉硯也回望來。

&esp;&esp;“方才，裴伯伯是不是對你說話了？”她問身旁的傅沉硯。

&esp;&esp;對方搖搖頭，一臉迷茫，坦然：“不曾啊。”

&esp;&esp;溫令笑得更狂放，衝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裴弘毫不客氣道：“裴大人你也真是，最近朝中無事，瞧你，憋悶的都愛自說自話了。”

&esp;&esp;溫泠月這才撓撓頭，不再關心那處嘈雜。

&esp;&esp;正好有個理由撤身，不然那裴伯又該明裡暗裡提裴晚那丫頭與她比較了。

&esp;&esp;她也不知有什麼好比的，她和裴晚什麼時候關係那樣好了？

&esp;&esp;其實溫泠月小時候不是沒有過想和裴晚玩的念頭，甚至她主動了三次，可都是熱臉貼冷屁股，還次次都要被拒絕後數落一通。

&esp;&esp;那時候她爹官場得意，裴伯新官上任曾來拜訪她爹爹，裴公那小獨女自然總會一道而來。

&esp;&esp;記得那時候裴晚性子就冷淡，梳著精緻髮髻的女孩頭顱總是高高昂起。

&esp;&esp;但起初，溫泠月很喜歡她。

&esp;&esp;她沒見過長得這樣標緻的姑娘，與阿頌的英氣不同，那句話如何說的？似是從畫卷裡走出的美人幼時一樣。

&esp;&esp;可。

&esp;&esp;見面少了，偶然幾次見面溫泠月也都無視了過去，到現在她們都維持著微妙的關係，一直到不久前她嫁入東宮。

&esp;&esp;思緒被手中陡然襲來的力道喚回，適才還冰涼的指尖被溫熱圍攏，掌心恰到好處的包裹令她詫異。

&esp;&esp;循著他的指向上，猝不及防撞入那個純粹清澈的眉眼。

&esp;&esp;分明是一個人，眼神竟能有那樣大的差別嗎？

&esp;&esp;她看不懂他。

&esp;&esp;“可以了殿下，現下無人，也不必再做戲了。”她忽然想起，自己應當還是生氣的，便欲將手從他的包裹裡抽出，卻反被扣住。

&esp;&esp;“阿泠，怎麼是做戲？你的手真的很冷。”

&esp;&esp;男人整日的笑靨難得浮現一絲為難。

&esp;&esp;傅沉硯這話說的沒錯，她極畏寒。

&esp;&esp;冬日常常是暖壺湯婆子不離身，可冬祭典禮上又不能隨身攜帶，不過短短一個叩拜祭禮的三兩時辰，她的手腳便被吹得發冷。

&esp;&esp;但她還是別過頭去，尚且搞不懂眼前人的某種秘密，也聽不懂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乾脆不去理他。

&esp;&esp;反正現在冬祭上各家人都很多，他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esp;&esp;只一眨眼，身邊男人一語不發推開身側不知通向哪裡的屋門，將她帶入空無一人的房間，再轉手將門闔攏，一氣呵成。

&esp;&esp;溫泠月對他愈發不解，不知該從何問起，男人似乎也沒打算讓她說。

&esp;&esp;“阿泠，你還是認不出我嗎？都這樣明顯了，還是不記得嗎？”

&esp;&esp;傅沉硯將她抵在窗邊，這扇窗極大，與門之間的牆壁僅有一人寬，溫泠月正好站在這裡。

&esp;&esp;“我……臣妾不明白。”她再次問出這句話。

&esp;&esp;上一次她鼓起勇氣問時，眼前人落荒而逃，這一次卻是他主動問起。

&esp;&esp;究竟是為什麼。

&esp;&esp;男人垂著頭，任由長髮散落在肩頸後，偶有因動作凌亂的髮絲撥在額前也不要緊，抵在臉上的發竟宛若將他的面容分割，而熠熠生輝的眸子也含著一絲受傷。

&esp;&esp;“今天一整日，從清晨登上馬車到現在為止，阿泠，你有沒有懷疑過，我……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