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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有病 第36節

&esp;&esp;嗯?怎麼有些熟悉。

&esp;&esp;她試探著開口,遲疑道:“你這名字該不會也是殿下給取的吧?”

&esp;&esp;快說不是。

&esp;&esp;“是。”

&esp;&esp;好吧,她還是高估傅沉硯了。

&esp;&esp;還好意思說她喚身邊女使的名字奇怪,東南西北哪裡怪了,好像他給侍衛起名五顏六色多好聽一般。

&esp;&esp;於是她不再詢問,伏青也識趣地退回到門外,一樽木雕般挺立不動。

&esp;&esp;溫泠月戳戳掉在地上覆被拾起的栗子餅,悄悄打量著門邊露出半個身子的青衣,轉而問向南玉:“傅沉……殿下在哪?”

&esp;&esp;對方收拾著什麼,不假思索隨口答道:“今兒那個扶……就是那勞什子使者要走,這會兒估摸著殿下在見他呢。”

&esp;&esp;“哦對了。”她這才提起神,專心與溫泠月說:“再過幾日便是冬祭了,今年到底與往年不同,娘娘不隨溫大人一道,也該提早準備些才是。”

&esp;&esp;說著,目光挪向溫泠月,卻見她雙臂托腮,百無聊賴地撐在桌邊,不知在想著什麼。

&esp;&esp;

&esp;&esp;扶岐亮銀色的半臉面具服帖地隨面容曲線流暢至鼻尖,邊緣泛起銀芒,唇幾乎抿成一道線。

&esp;&esp;黑袍與步伐一同前進,一步步地,走向紫宸殿。

&esp;&esp;快到那棵斷樹時,一晃神,看見流荒到禹遊邊界的少年,衣衫襤褸,連腳上努力鉤住的鞋尖破了個小洞,在嚴寒的禹遊大地上無處可去。

&esp;&esp;他頓了頓,畫面愈發清晰。

&esp;&esp;第一步,熟悉到刻入心底的舊巷裡,大雨滂沱。

&esp;&esp;不足十歲的少年被幾個差不多大的少年圍聚,拳腳雨點般落在瘦弱的身軀上,他彷彿分不清砸在身上的是雨還是拳。

&esp;&esp;第二步,刺耳的辱罵宛若刀子。

&esp;&esp;小少年不明白,身高、年歲都相仿,為何他的血脈就卑劣低賤,因為他沒有流著禹遊人的血,就比他們低一等,因為他的面板微紅,就不配和他們說話嗎?

&esp;&esp;那一次,他臉上多了那道被銳利碎片劃破的傷疤。

&esp;&esp;從額中蔓過左眼,側至左側顴骨為止。

&esp;&esp;一直到傷口結痂,凝固又留痕,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痛,直到他深深記下那時的痛覺。

&esp;&esp;耳邊有斷杏樹殘枝與風相攜的摩擦聲。

&esp;&esp;第三步,回到故鄉寧州的少年,第一次獲得尊重。

&esp;&esp;那是來自所謂的同類,來自外貌血脈都和他一般的人。結束了十年的異鄉流浪,他回到所謂的故鄉,帶著全部仇恨。

&esp;&esp;又花費約莫十年,當初的少年一步步爬到主領身邊最值得信賴的位置,仇恨不會湮滅,只會在漫無目的的時間裡愈發濃烈。

&esp;&esp;扶岐抬眸,原準備走上階梯的腳步倏爾頓住,他在偌大宮殿前的階梯下看見了那個人。

&esp;&esp;總是有些詫異,因為這人原本應當在高臺最上方的殿門外等他。

&esp;&esp;故而腳步也只剩下最後一步。

&esp;&esp;最後一步,他只看見了那個禹遊尊貴無比的皇太子。

&esp;&esp;可這個人,不是在高位俯視他一步步朝他邁來,而是在階梯下,正如此刻,平視著他。

&esp;&esp;扶岐良久不曾開口,他好像看見了另一個人。

&esp;&esp;透過傅沉硯漆黑的雙眸,看見那天執意抵住他面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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