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被人看見他們在外面房間爭吵,因此進入裡間臥房見他不在,她去更衣室裡瞧。他背向她,正在檢視牆架上的鞋子和靴子。他探手去拿一雙騎馬靴。這動作拉起他的襯衫下襬,露出挺直、有力、覆蓋蜜色毛髮的大腿。靴子掉下來,他彎下身,露出結實的臀部和女士不該瞧的部分。也是她想踢的部分。
她一定是弄出聲音了,因為他突然轉過頭。他已再編了辮子,他的微笑令她全身一顫。
“你在偷看我,是嗎?”他挑起眉。“我今天也在注意你,你穿那件衣服好看極了。使我想起要替你再計制一件黃的,或許一件錦緞或是水絲的。還有咖啡色的騎馬裝,搭配一頂迷人的帽子。”
她轉身背對他。
“別害羞了,茱莉,”他說,走向她。“你每晚都見到赤裸裸的我。”
“閉嘴。”她把門關上。
他想把她拉入懷中,她推開他,直走向房間盡頭的椅子。“你怎能告訴那些人我們很親密?”
他看起來那麼無辜,她真想對他扔東西。“在上帝的眼中,我們已結婚了。”
“別把上帝扯入這件事裡面。如果你和遭你引誘的每個女人都算結婚,你已重婚五十多次了。”
“我從未和她們任何人有過婚約。”
對這不當的回答,她又生起氣來。“你騙我。”
“茱莉,”他耐著性子說。“必須女方同意,婚約才會變成、永遠的婚姻。”他彈掉鞋跟上的一點灰。“我很痛苦地看到你並不同意。”
這番承認像打了她一拳。他並不想娶她,他想要一個家庭老師和解決男人需要的情婦。
“我懂了,你只想要滿足你的性慾。如果你不打算讓我生孩子,這樁婚姻又有何意義?”
他繼續注視著手中的靴子。“可以等我回來後再討論嗎?”
他疲倦的聲音消除了她的憤怒。“你要出門?”
“是的。”他嘆息道。“到凱爾基去。”
“怎麼回事?傑林說了什麼?”
他的下顎繃緊,眼睛眯了起來,頹然坐入椅上。“威爾帶回一隊康瓦爾漁夫,不讓孟族的船出海上
她自己的問題和他的相比,突然變得微不足道。“你要怎麼辦?”
他半笑地望著她說:“我想怎麼做?或是我真正會怎麼做?”
她的心軟化了。“都一樣。”
他的頭枕在她腿上。“我想把那些漁夫送回他們的老家,然後我想宰了姓施的。”
茱莉心中充滿對公爵的關切,他們之間的問題可以以後再說。她捧住他的頭臺起來靠近她。“可是你不會真的這麼做。”
“不會。我會要他明白他的方法不對,把漁夫送回康瓦爾。”
她的手指埋入他發中,按摩著他的頭皮。“他仍舊因為你打倒他而生氣。”他輕笑地抓住她的腰,說:“我打賭,他的眼睛也一定被我打黑了。”他伸長脖子,看著她。“我需要你,茱莉。我需要你明智、客觀的頭腦,我需要你耐心的愛。”
她感到他的力量和魔力,空氣中充滿他的肥皂味和感情的興奮。“你要對他怎麼做?”她問。
他歪著頭。“你沒有鎖門。”
“你沒有回答我。”
“我們很快就不必這樣偷偷摸摸的了。”他起身去拴上門,再走回來,一雙眼睛變成深藍色。“你會用手臂摟住我的頸項嗎,茱莉?你會吻我道別並祝我好運嗎?”
被他誘惑的口氣迷住,她摟住他的頸項,踮腳站著。“你會回答我嗎?”
“豈止如此。”他說,擁住她熱吻。
他會不會因此受傷?會不會就此、永遠不回來了呢?她過分關心著自己的問題,毫沒考慮到他的。她嚐到他唇上的絕望,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他是一個家族的領袖,天生要領導族人,統治一個王國;他有職銜必須要為他好不容易贏來的王國帶來和平。在這新的戰役中,她沒有什麼工具可以幫助他,可是他會贏,在一個叫柏茱莉的女教師進入塵土多年之後,第六任羅斯公爵的功業會在歷史上、永垂不朽。她祈求他會萬古留芳。
“你會打贏施威爾。”她在熱吻之間耳語。
“我不知道怎麼贏,”他在她臉頰上說。“這裡的英格蘭人當我是陌生人和敵人,施威爾才是他們的冠軍勇士。”
“他無法跟你比,你太聰明也有足夠的決心。”
“真的嗎?我不認為如此。”
“我打賭我可以使你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