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5頁

我和他都是坐在後面的位子上,前面自然有司機開車,副駕上坐著一個保鏢一樣的男人。我問他,“這是做什麼?”勳暮生,“回老家。”我,“……”你老家不是在紐約嗎?“我爺爺當年背井離鄉,遠走美國,又因為做生意,走過全世界不少地方,可一直到他死,他都把那裡當做是老家的。”我,“哪裡啊?”勳暮生,“燕城。”燕城,那也是我的家鄉,生我、養我的土地,還是我爺爺、父親,還有我幼年的樂園和天堂。我去英國讀書之前,一直都住在燕城。那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城市,只是一個北方的小城,卻是與我血脈相連的地方。曾經,我爺爺說過,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很多很多年前,上個世紀,上個人生,那個時候,北平和平起義前夕,共\產\黨重兵圍城,我爺爺在南郊機場送走他一生摯友,他謝絕了與他共同離開這個國家,就是因為他說自己生死都屬於燕城。我父親也這樣說過,他生是燕城的人,死是燕城的鬼。他們說,我也是。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當時年少,心太大,夢想太多,從倫敦開始,走過很多地方,總以為自己已經不再屬於那個落後的小城,誰想到現在,自己已經回不去了。曾經我以為,自己,一生再也不會踏上燕城的土地,因為我已經與蘇離這個身份徹底的割裂了。只是,人怎麼也無法抵擋命運背後這雙翻雲覆雨手。今天,勳暮生帶我回來了。然後,一隻手握住我放在膝蓋的手。我抽了兩下,沒有抽出手指。勳暮生的手心很熱,有熾熱的感覺。他不說話,也不看我,就這樣握著。我看著車子玻璃上模糊而飛速後退的風景,一條熟悉而陌生的路,像是回家,又像是新的征途。7070、70 chapter 13 燕城權貴身為燕城人,我當然知道燕城勳家是權貴豪門。只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此勳家既為彼勳家。我聽說燕城勳家有一些海外關係,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1949年後一直到改革開放,他們家那些應該斷的不應該斷的海外親戚關係,都斷了,以至於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和勳世奉、勳暮生家族其實是一家。我忽然想起來,自己重生之後第一次在人間遇到馮伽利略,他就告訴過我,燕城勳家和勳四少的關係,只是當時沒往心裡去。他曾經說過,“……剛才燕城的豪門權貴勳九爺死了,他侄孫勳四少按照古法辦了流水齋宴,還請和尚老道做了水陸道場,我也被請去喝酒,吃了三天,喝了三天,現在吃的我腸胃虛寒,疼的要命,找你要幾粒胃藥吃……”勳家是望族,祖上做過清朝的官,不能說一門子王侯將相,也算一方人物,到了民\國,更是權傾一方的諸侯。燕城不是金陵、餘杭或者徽州,文脈不昌,能出一個讀書做官的不容易,越珍稀越有價值,所以燕城地面上就愈發彰顯出老勳家的權勢。就像近代中國許多大家族一樣,勳家的孩子們也分了兩派。一半跟了蔣介石,一半就信了馬克思。本來以為他們一大家子就這樣分崩離析了,誰想到,這麼多年後,那樣的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再續親情。所以說,中國人的血緣關係才是最強悍的,怎麼割都無法割斷。勳暮生這次回去,是為了送他爺爺一半的骨灰歸葬故土。本來勳家在紐約長島有私人墓地,按照美國人或者說中國人的老傳統,人死之後,都不燒的,而是需要放入棺材,埋進墓園,誰想到勳暮生的爺爺留下遺囑,遺體焚燬,一半骨灰埋入長島墓園,而另外一半則埋回故土燕城。勳暮生的車停在一條路的盡頭。這裡是一座小山,周圍是一大片菜地,在外圍,則是真正的莊稼和森林,期間則是環繞著彎彎的一條河流。菜地那邊是一個大院,就像所有的小城暴發戶、鄉鎮企業家、城鄉結合處的土豪一般,那個大院修建的是奢華到慘不忍睹的地步,各種匪夷所思的雕樑畫棟,活像孫悟空借金箍棒的西海龍宮。這裡是燕城有名的自留地,即使在房地產圈地如火如荼的今天,這片寸土寸金的荒地誰也不敢動,因為勳家老爺子在這裡住,據說是他的宅基地,雖然可能擴充的大了一點點。燕城的勳老爺子是一個‘抗日戰爭扛過槍,解放戰爭渡過江,抗美援朝負過傷’的功勳人物,有他在,他們家兒孫們不是政府掌有實權,就是紅頂商人。他們一大家子這樣的人,無論是開發商還是國土資源部,誰也不想觸他們的黴頭,於是這一片地就被保留下來了。勳暮生一下車,早有人過來迎接,奉入正廳。這裡擺放的家居是典型的燕城老派傢俬,正對著大門的牆面上掛著一大張水墨畫,貼了一副對聯,貼著水墨畫則是一張供桌,旁邊死兩把太師椅,那是父母高堂或主人的位子,往下手走,貼著兩側牆面擺放著兩排木椅,那是子孫或者客人的位子。我跟著勳暮生身後走進去,一個精神卓碩、滿頭髮白的老頭坐在左邊那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