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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不過省錢倒是省了,獎金沒了。”阿瑟搖頭,“高峰的時候坐不上公交車,為了用月票,只好每天9點以後才坐公交車上班,等到了公司,靠,樓下的必勝客都開張了……”我被啤酒嗆到了,為了用學生月票,阿瑟和小麥天天遲到?獎金和打車費比,不曉得哪個多,也只有這兩個人能做出來。“你們可以買車啊?”左手喝了一口啤酒,嗤笑,“費那個勁兒?”阿瑟把名貴的西裝一脫,扔到床上,“想買啊,我老爸你是不知道,真是部隊裡訓練出來的男人,人家說了,想買,我自己賺錢買去,用他的錢,等下輩子吧,前兩天我還可憐兮兮的找小麥商量,要不倆人想買輛奧拓湊合著,人家小麥有志氣啊,那頭搖的跟吃了搖頭丸似的,死活不答應,說是要真買了輛奧拓,趕上去北京站接人,還得把小奧拓開進衚衕裡,最差也得打輛桑塔納去接人,說丟不起那個人,靠,小屁孩兒現在脾氣比我還大呢……”阿瑟打量著左手的房間,看著我笑:“真是想不到,竟然畢業了,還真是懷念學校,懷念黑乎乎的宿舍,食堂想著也沒那麼差了,還挺想朱檀的文學欣賞課,那時候十八替朱檀代課,講得那個意氣風發,我在下面坐著還在想,這孩子誰啊?還敢講唐詩宋詞欣賞?對啊左手,你唐詩宋詞咋樣了?還唸白字兒不?”“我就不會背什麼唐詩。”左手冷淡的扔了手裡的空啤酒罐兒,“白日依山尖,黃河入海邊。欲窮千里眼,更上一層板。能記順的就這麼一首,還是被爸用鐵棍把我的手心都要打爛才記住的……”左手重新開了一罐兒啤酒,一臉的不屑,我想笑,但沒笑出來。阿瑟重新點了支菸,拖了把椅子,挨著左手坐下,“我說兄弟,你啊,還真是得想想以後做什麼了,你總的結婚吧?總的養家吧?這年頭的女人市儈的很,男人要是沒錢沒房子沒車子……得,我也不說了,說多了自己都煩,十八,來喝酒……”阿瑟在左手床上睡著了,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不知道畢業後到底會怎麼樣,左手拿了啤酒罐兒,丟給我一罐兒,坐到我旁邊,沉默的喝著啤酒。“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我問左手,其實自己更茫然。左手搖頭,“不知道,可能什麼都做不了?你呢?”“我也不知道。”我喝了一口涼涼的啤酒,更加的茫然,“沒有分配了,雙向選擇了,不知道為什麼,開始懷念大學畢業後能分配的年代了,哪怕就是在居委會或者街道喝喝茶看看報紙也好,至少不會餓死……”左手轉臉看著我,“你跟我媽說的一樣,女生有什麼可愁的,大不了嫁人啊,至少有人養著。”“曲莫浮說,我的手掌連握住的本能都沒有了,可能這輩子我真的不擅長抓住什麼東西,我不習慣靠男人。”我攤開手掌,看著左手,“我只相信我自己。”左手的眼睛盯著我,好一會兒,才移開,左手說:“女生性格太強了,男人會有壓力的。”“你呢?”我轉頭盯著左手,牆壁上石英鐘寂寞的滴答著。左手點了支菸,沒有說話,我聽見房間裡有阿瑟翻身的聲音,好像什麼東西掉到地上。左手仰靠在沙發上,伸開雙臂,左手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頭髮,那種熟悉的細膩的觸控感覺慢慢的在我的頭髮上甦醒著,我的頭髮長了,應該去剪了,我想起延晟那雙靈巧的手,在頭髮間飛舞著。我靠著沙發背,一動不動,左手的指尖,似無意,從我的耳邊還有鬢角的髮梢兒滑過,我聽見左手咳嗽的聲音。“十八,其實歐陽……”左手的聲音在夜裡變得有些艱難。我看著天花板,忽然覺得有些模糊,我打斷左手,“歐陽很好,他怎麼做都會很好的。”好運氣的人,怎麼做都好,辛苦是每個人都要去經歷的,歐陽不用過我這樣辛苦的日子,可是讀書考託福,想著申請自己夢想的學校,對他來說,是另外的辛苦,我們的世界依然不對等。阿瑟和小麥的家裡有的是錢,可是難道說有錢,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辛苦了呢?我的頭髮長了,我找祝小希,說是一起去理髮,祝小希說國慶節太忙了,只能以後去。我問祝小希國慶節做什麼,祝小希說要去同學哪兒,一直待到假期結束才能回來。國慶節放假第一天,學校空蕩蕩的,我的心也空蕩蕩的。我在機房打雜誌社的稿子,手腕處磨得起了厚厚的繭子,硬硬的。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可以按照雜誌社要求的時間交稿了。機房空蕩蕩的,整個房間都響著我敲鍵盤的聲音,高配置的計算機螢幕上還有靜電,我用手滑過的時候,能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有時候硬碟會極不配合的嗡嗡幾聲,抗議我用的太久了,然後我就會換另外一臺機子。有時候打累了,我揉著痠疼的手腕,看著有欄杆的窗戶,想起自己被鎖在機房的深夜,左手握住我緊緊抓著欄杆的手,左手說“我在那邊喊你名字,你只要跑過去,不要看兩邊,就看著前面跑”。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