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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思那天剛好是傍晚,學校甬路兩邊的梧桐樹,掉了很多葉子。我在學校的公告欄上抄了好多可供尋求兼職的工作。我靠著宿舍的窗戶,忽然開始想,歐陽是不是永遠都不需要像我這樣,整天想著什麼時候能找到兼職的工作?想著這學期的學費,還有生活費,還有住宿費?想著想著我就開始煩躁,我惱火的丟了手裡的圓珠筆,看著旁邊飯盒裡學校食堂得了黃疸病的饅頭髮呆。我深呼吸一下,拿回圓珠筆接著劃可能還有希望的兼職,劃到最後一行,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喘息著用力掰斷了圓珠筆,用折了的圓珠筆狠命的戳著飯盒裡的饅頭。我不曉得那個倒黴的饅頭被我戳了多少下,我只知道最後一下戳到了自己的手指頭,我看到有血跡慢慢滲出來,從我的我手指頭上滾下來,滴在面目全非的饅頭上。我喘著粗氣,扔了手裡的圓珠筆,然後宿舍裡的電話響了起來。“誰?”我抓起電話。左手非常冷淡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是我,曲莫浮來了,他說給你呼機留言了,你沒回他,他找我了。”我這才想起,呼機已經好多天沒有換電池了。我去到左手宿舍,一身白色運動服的曲莫浮坐在歐陽的床上,左手坐在桌子上,態度非常冷淡。“你手怎麼了?”左手盯著我的手指。我看了一下手指頭,用力甩甩:“開宿舍門的時候劃破了。”左手別開眼神,看著慢慢宿舍窗戶外面,學校宿舍的燈光不夠暖和,因為學校只肯給110的電壓。曲莫浮來找我,我很意外。曲莫浮是一個人自己來找我,我更加意外。“我剛好路過你們學校,順便過來看看你。”曲莫浮打量著左手的宿舍。我打量著穿著一身白色運動衫的曲莫浮,長期習武的曲莫浮,他的身形不管怎麼看,都透著一種修長的飄逸,就好像所有身體的重量沒有全部放在腳下。我有些緊張,我害怕曲莫浮說起師大校慶那天,歐陽和我一起去看演出的事實。“順便想請你喝酒,謝謝那天你給我寫的詞……”曲莫浮看著我笑,曲莫浮越是笑,我心裡就越是沒底兒。“李遙呢?”我打斷曲莫浮。曲莫浮從歐陽的床上站起,看著歐陽床鋪靠著牆的那排書籍,笑:“這麼多書?都是英文的,歐陽……”“李遙,沒和你一起來?”我慌里慌張的打斷曲莫浮。曲莫浮看看我,又看看左手:“附近有酒吧嗎?我請你們喝酒。”我以為左手會拒絕,左手看看曲莫浮,沒有說話。曲莫浮給我的印象是淡定的從容的,也是儒雅的,所以我怎麼都沒想到他在酒吧喝酒的樣子可以那麼隨意。我遊移不定的轉著手裡的啤酒杯,我想問曲莫浮為什麼不給路芳菲測愛情,我想曲莫浮來找我,不光是為了過來請我喝酒,也不光是為了路過我們學校。但左手坐在旁邊,我什麼都沒問,我也害怕曲莫浮把歐陽和我一起師大的事情說出來。酒吧裡咿咿呀呀的,有一個戴著護腕、光頭的男人對著麥克風唱著我聽不懂的英文歌曲,左手就一直盯著那個唱歌的男人看。我低著頭看著那個被自己用碎裂的圓珠筆戳破的手指頭,忽然很可憐那個被自己戳的不成樣子的饅頭,人家饅頭沒惹我。“這酒吧的環境還不錯。”曲莫浮笑著喝了一口啤酒,也看著唱歌的男人,“beatles的yesterday,我讀高中的時候,學校的廣播站放了三年,每天中午在食堂吃飯都能聽到,一開始不喜歡聽,每天光想著考試就會煩躁,後來不聽反而不習慣了……”光頭男人怡然自得的隨著音樂的聲音哼著尾調兒,從小小的臺上慢慢走下來,左手轉臉淡淡的看了一眼曲莫浮,轉身朝唱歌的男人走過去。“你路芳菲找我說,你故弄玄虛。”我轉臉盯著曲莫浮,“她說你不給她測感情,說我騙她,基本上你在她心目中就是一江湖騙子。”曲莫浮突然笑了一下:“任性。”曲莫浮的語調兒有點兒恰到好處,就像熱戀中的男孩兒女孩兒鬥嘴的時候,男孩兒會寵溺的對女孩兒說“不準耍賴”,我喝了一口啤酒,看見左手和唱歌的光頭男人在一起說話,光頭男人還拍了一下左手的肩膀。“十八。”曲莫浮用手裡的啤酒杯碰了一下我手裡的杯子,“把手掌攤開。”我慢慢攤開自己的雙手,酒吧黯淡的燈光下,我甚至看不清自己手掌心的紋路。曲莫浮看看我的手掌心,慢慢的伸出手平,放在我右手的掌心上,我能感覺到曲莫浮掌心的溫熱,我有些不知所措。“會覺得辛苦嗎?”曲莫浮的眼神象溢光的流彩。我的心裡莫名的難過,我想起宿舍的垃圾桶裡,那個被我用折斷了的圓珠筆戳的不成樣子的饅頭,我轉過頭,看到左手往我和曲莫浮這邊看,眼神冷冷的。“十八,從你掌心上滑過去的東西太多了。”曲莫浮的聲音有些飄渺,“有時候很容易的,只要你感覺有東西從你手掌上滑過,你本能的握一下手掌就可以了,然後東西就會留在手掌裡了,就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