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動,左手為什麼不吭聲,說話的人是誰??“我告訴你,你要是還認你是我兒子,你馬上跟人家姑娘聯絡,要不然,你別想我會在你身上花一分錢,你死也好活也好,跟我沒關係,說人家醜?你看看你自己的德行,你也不問問你自己,你能幹點兒什麼?你是學習好了,還是能力強了?就你這樣的,到街道兒給人家掃廁所都沒人要你……”啪的一聲,像是耳光的聲音,我心裡一緊,推開臥室門,房間裡,一個將近五十歲的男人轉頭看著我,左手靠著牆壁的角落裡,身上的襯衫破了,左手的身上、臉頰上都有血跡,耳釘也被扯掉了,有血慢慢滴著。房間裡一地的卡帶,被踩得粉碎,卡帶裡面的磁條被扯了一地,亂亂的,左手咬著手指頭,冷冰冰的看著窗戶外面。“你誰啊?”五十幾歲的男人鐵青著臉盯著我。我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方小刀從後面探出頭:“她是這個房子的房東。”左手耳朵上的血慢慢的匯成滴,滴在左手破了襯衫的肩頭上,血滴慢慢的暈開。“房東怎麼了?我教訓兒子,天王老子都管不著……”男人兇狠的瞪著我,轉身推搡著左手,“我說話你聽見沒有?你聾了嗎??”“教訓人包括打砸搶嗎?”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聲音大的我自己都害怕,我盯著男人。男人還像說什麼,方小刀在客廳裡尖細著嗓子喊:“那我先報警了,這屬於刑事犯罪,強闖民宅,房間裡所有損壞的東西都需要賠償……”男人怒氣衝衝的皺皺眉,接著推了左手一下:“聽清楚了,下週回家,見老孫的姑娘,你要是不回去,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男人踢開地上散落的卡帶,蠻橫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出去了,一會兒,我聽見摔門的聲音,方小刀在我身後吁了一口氣,方小刀說:“看什麼看?沒看見打架嗎?”我靠著門,沒敢動,左手的胸膛慢慢的開始起伏著,左手耳朵上的血還在慢慢的滴著,左手咬著手指頭,低著頭在地上走來走去。我試探性的小聲說:“你沒事兒吧?”左手猛的脫掉撕破了的襯衫,露出裡面的黑色背心,還有手臂上的一綹一綹的抓痕和血漬,左手拿起牆角有些碎裂的吉他,發瘋一樣的在房間裡砸著。方小刀和我一樣,害怕的守著門口,一動不敢動,然後左手扔了手裡的吉他,砸到了天花板上昏暗的吊燈,我聽見啪的一聲,房間一片漆黑。然後,我感覺有人推了我一下,好像要出去。“左手左手,你別出去……”方小刀的聲音,然後我感覺方小刀往房間裡推了一下,有東西被踩碎的聲音。“你別管我!!!”是左手暴怒的聲音,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看見方小刀往房間裡推著左手,方小刀喊著:“左手,你這會兒不能出去,你會闖禍的……”左手狠狠的往外推了一下,方小刀從門口倒了出去,左手再次準備走出房門。我聽見方小刀說:“十八,不能讓左手出去,這會兒他出去會闖禍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兒……”“左手,你不能出去……”我往房間裡走了兩步,擋在左手的前面。左手喘息著:“還嫌我丟人不夠多嗎?”黑暗中,左手推了我一下,我差點兒摔倒,左手從我的身邊走過,我轉身,使出渾身的力氣拽住左手的手臂。左手粗重的呼吸夾雜著異樣的聲音:“放開!!你們還嫌我不夠丟人的嗎?是不是都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我!!!”我心裡開始難過,在左手甩開我的那瞬間,我拽住左手,我說:“左手,沒有人會看你笑話。”地上的什麼東西絆了左手,左手和我一起倒在牆邊,左手站著沒有動。然後,我感覺到有熱熱的東西,滴落在我的襯衫上,一滴一滴的。然後,我感覺左手的雙臂有些顫抖的抱住我,我靠在左手的身體上,心裡開始難過,原來那麼多那麼多不對等的東西,都只能生長在黑暗中,在燈光亮起來的一瞬間,就都慢慢不見了。然後,我感覺左手的下巴慢慢的靠著我的肩頭,很硬,黑暗中,有壓抑的哽咽聲音。羈思那天晚上,左手喝光了冰箱裡所有的啤酒,沉沉睡去,我和方小刀收拾一片狼藉的房間,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想著左手的爸爸,下手還真是狠。“左手他爸,一直就看不上左手。”方小刀悶頭掃著碎裂的卡帶,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聽我奶奶說,要是投胎錯了,老子和兒子就是仇人!”我吃力的把沙發扶起來,“左手他爸大老遠的從外地過來,就是要左手回家相親?”“狗屁!!什麼相親啊?”方小刀差點兒扔了手裡的掃把:“你是不知道那個女的情況,比左手大四歲,長的太,咱這麼說,配咱們左爺,不用說趕上許小壞,哪怕就十八你這樣的,左爺也認了啊?”我踢了方小刀一腳,方小刀拍拍胖胖的屁股,放低聲音:“那姑娘他爸是當地稅務局的頭頭,家裡就那個一個女兒,左手他爸貪人家裡有幾套房子呢,左手他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