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和怔怔點頭。玉潤卻臉色一凝,幽幽道:“那又如何?城主向來如此,他送人東西,是從不在意那東西本身的價值,就連無鈞這般名動天下的利器都能賞給一個來路不明的民女,這根白玉簪又算得了什麼?”
白和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什麼。玉潤神色黯然,一路上也不再言語。待到了議事大殿,她這才綻開笑靨,與白和一同進去。
白和一面心中佩服此女變臉的本事,一面踏進殿內。殿內燈火輝煌,白溯風一襲華貴黑衣,坐在案几前翻看卷軸。這黑衣也不知用什麼料子裁製而成,在燈火的照映下越發黑的濃烈。他的廣袖華美,繡著暗色圖紋,胸前雕刻精緻的鏤空銀飾熠熠生輝,顯得尊貴不凡。
白和這些日子早已見慣了他這副模樣,也不覺得如何驚豔了。他來到白溯風面前,躬身道:“城主。”
白溯風頭也未抬,只道:“今日怎麼這麼慢?”
白和輕咳一聲,道:“屬下在路經園子的時候遇到一個熟人……是以耽誤了時辰……”
玉潤此時已站在白溯風身後,忽然笑嘻嘻的道:“白總管,你那時和清音姑娘在交談什麼?讓奴婢等了好久……”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嬌柔的笑意,彷彿只是玩笑一般。白和濃眉一皺,還未來得及回話,卻見白溯風挑眉,向他看過來。
他低了頭,道:“是。屬下路經園子的時候便遇見的熟人便是清音姑娘,她只是來問屬下這次的喪葬事宜。”
白溯風側首看著他,忽然道:“她怎麼說?”
白和道:“她問屬下,您是不是打算昭告天下。”他瞥了白溯風一眼,見他神色不變,又道:“……她還問屬下,琉嫣小姐該如何自處。”
白溯風還未說話,玉潤又笑嘻嘻的道:“原來你們在說這個?看來是我誤會了!”
白和濃眉皺的更緊,他沉默片刻,道:“那麼,玉潤姑娘以為我們在談什麼?”
玉潤斂了笑容,正色道:“總管年輕有為,風流倜儻,清音姑娘又生的貌美,這也怪不得我亂想啊……”
白和神色平靜,道:“玉潤姑娘,你錯了,清音姑娘是城主的人,我白和決不敢妄想。”
玉潤臉色一凝,眼角的笑意忽然之間消失不見。她下意識的抓緊衣袖,卻聽白溯風道:“她並不是隱鳳城的人。”
白和垂了頭:“屬下知道。”
白溯風又道:“暗巷那夜,你是否見過她獨自與外人交談?”
白和搖首:“沒有。屬下……”他臉上忽然泛紅,浮起羞愧卻又憤怒的神色來。白溯風看在眼中,忍不住微嘆一聲:“那日不怪你。”
白和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道:“屬下若是抓住那個老鴇,非將她碎屍萬段不可。”他頓了頓,又小心翼翼的道:“城主難到認為清音姑娘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白溯風這次沉默許久,才緩緩搖首:“沒有。不是她。”
白溯風平日裡說話總是條理分明,一清二楚,這次言語間卻顯得模模糊糊。白和一怔,忽然想起暗巷那夜,清音蒼白的容顏以及殷紅如血的唇瓣,心下綺思之餘又微微瞭然。他一直認為城主和那女子有曖昧,卻又覺得這種想法太荒謬。
那女子雖說容貌清麗,性子卻極不好駕馭。白溯風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應當是喜那種歡鶯聲燕語溫柔似水的那種女子,例如灕江城的三小姐,或是暗巷頭牌盈盈姑娘……
他咬咬牙,沉聲道:“城主,這次暗巷之行都是屬下提議的。屬下卻沒能保護好城主,還請城主責罰!”
白溯風道:“這與你無關。至於暗巷,你曾去過幾次?”
白和怔了怔,瞥了玉潤和白溯風一眼,支支吾吾地道:“兩、兩三次……”
玉潤冷冷一曬,白溯風卻道:“你曾見過那位神秘人?”
白和頭垂的極低,微弱應道:“是。”
“找他何事?”
白和一張臉板的極平:“因為屬下聽說他無所不知,便找了個幾個問題去問他。”
他口中的問,大概就是刁難的意思。白溯風所有所思,又道:“是誰告訴你,暗巷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白和麵皮又隱隱透出紅色來:“……盈盈姑娘。”他不等白溯風問下去,道:“暗巷的頭牌。”
白溯風看了玉潤一眼,玉潤立刻會意。白和說到這裡,也明白過來,頓時咬牙切齒:“屬下這就去全城搜尋荔夫人以及餘黨的下落!”
白溯風卻道:“不必了。她們會自己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