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通常比剎那的感動更重要。夜已深,她仍不能入睡。這一刀決定了她的命運,此刻她卻開始懷疑正確與否。
或者,白少情會和他父親一樣是個情痴,自己有宋香漓般的福氣。這是她心中隱隱約約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竟不知,白家山莊同她羨慕的物件一樣,已經化為灰燼。
低沉的嘆息在屋中流連,就如寂寞無處不在。
風聲忽然摻和進來。
夏夜,哪有這麼大的風?
“誰?”方霓虹回頭,視線轉到一處,人已經痴了。
玉樹臨風站在門前的,竟是他。
心忽然懸到高處。
“你……”失聲叫出一字,猛然頓住,方霓虹紅唇顫動,惶恐地捂住臉孔,伏在梳妝檯上。
白少情的聲音,仍如當日般低沉溫柔:“方姑娘。”
“別過來!”只聽他三個字,心已經碎了。方霓虹慌張道:“你別過來,我……我難看得很……”
“傻姑娘。”輕輕地,態度卻不容置疑地堅決,白少情挑起她的下巴。對上那帶著疤痕的臉,白少情露出最溫柔最動人的微笑。
他笑:“哪裡難看了?”
“我……”想遮,卻被白少情攔住。
摔不開白少情的手,方霓虹咬牙:“你來幹什麼?我已經難看死了,你居然又來了?”
“好端端的臉,為什麼要劃一刀?”白少情搖頭:“難道你知道我手裡有花容月貌露,故意要我來見你?”
“花容月貌露?”
白少情從懷裡掏出瑪瑙瓶:“有花容月貌露,自然就有花容月貌。”輕描淡寫,遞過瑪瑙瓶。
“這有什麼用?”
“你用這個覆在傷口上就知道了。”白少情頓一頓:“會很疼,你要忍著,不要去碰。等疼過了,肌膚會慢慢長好。你會比以前更漂亮。”
方霓虹烏黑的大眼睛看著少情:“真的?”她纖細的手握住瑪瑙瓶。
“當然是真的。”
一陣讓人炫目的驚喜掠過心頭,她縱能一時狠心毀了自己,又怎能狠心一世不後悔。
“方姑娘。”
“少情,到現在,你還叫我方姑娘?”
白少情笑,這次是苦笑。他看著這個痴痴望著自己的女孩,不由伸手撫摸她的發端。
“霓虹,我求你一事。”
“你說。”方霓虹咬牙:“我為了你,什麼都肯做。”
白少情嘆氣:“若有看得上的男人,嫁給他。”
方霓虹一愣,瑪瑙瓶幾乎掉下。她瞪大眼睛問:“為什麼?難道因為……”
白少情搖頭:“不是……”
“因為你是個好姑娘。”
“因為我實在喜歡你。”
“因為你已經錯了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錯下去。”
“因為你終有一天會有自己的丈夫孩子。”
“因為……我不能娶你。”
方霓虹握拳:“為什麼?”
這個理由,白少情順手拈來:“因為白家山莊被毀了,白家已經家破人亡。我要報仇,不會顧念兒女私情。”
“我可以等。”
“你等,會讓我痛心。”白少情臉色轉冷:“我痛心,就會分心。”
“但……”
“我分心,就會失敗。”白少情凝視她,輕輕說:“失敗,就是死亡。”
方霓虹顫動。她當然不想白少情死,她有點感動,不料自己在白少情心中,居然這麼重要。
她記起武林中千百年來流傳的愛情傳說,此刻沒有一件比他們擁有的更加悽美動人。
所以,她壯烈的點頭。
“好,我答應。”她想起古往今來為愛人而忍辱負重的美人。
“多謝。”
白少情站起,深深凝望,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三天之後,才用花容月貌露。若有人問起花容月貌露的來處,就說是一個雲遊的高人給的。”白少情說:“記住,一定要三天後才用。”
“嗯。”她甚至沒有問為何,已經答應。
夜色深沉,白少情在方霓虹沉沉睡後,悄悄離開。
方霓虹的生命已經改寫,她會回覆美貌,也會找到自己的丈夫和人生。她很年輕,年輕就有希望,就有改變。她總會發現真正值得愛的人,並且愛上他。
她有一段永遠藏在心裡回味的初戀,那朦朧的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