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書記,我也敬你一杯。”金箔酒樓新來的副經理唐超也端起酒杯站起來。唐超從上海大飯店實習才回來,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
“你不行,要喝你幹一大杯!”旁邊的陪客們嚷起來,唐超沒辦法,只得端起面前的三兩大杯,咬著牙、憋著氣幹了個底朝天。
“不錯,小唐是塊料子!”朱有才笑了笑,端起面前的小酒杯抿了抿唇又放下。
唐超知道朱書記已“意思過了”,只是心裡實在不平。坐下來後,他偷偷問林萍,“林總,這男人也太不值錢了,剛才敬酒,她們幾個女的喝一小口,朱書記喝一大口;我敬酒,喝了一大杯,朱書記才沾了沾唇,真是……”
林萍捂著嘴笑起來:“你忘啦,何廠長不早就說過嗎,你政治上沒有權力,經濟上沒有威力,性別上沒有魅力,鬼跟你喝啊!”
唐超端著杯子搖搖頭,嘆了口氣,只好作罷。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儘管白天有許多不快,但這頓飯吃得開心、盡心、有檔次、有面子,此時朱有才的心情已好了很多。
法庭受訓記(1)
何大福不惜得罪縣委書記、冒著丟烏紗帽的風險,堅持不同意給花圃幫助辦廠,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層原因,那就是他曾吃過鄉鎮企業的大虧,猶如被毒蠍蜇過,令他永生難忘。
原來,由於企業效益顯著、知名度高,金箔廠已成為金東縣有名的利稅大戶。當地各類銀行均聲稱,在金東只要有金箔廠擔保,貸款無論多少都可以。儘管金箔廠在這十多年中嚴格控制擔保,也曾多次拒絕許多外單位貸款擔保的請求。但金箔廠畢竟不是生活在真空裡,難以擺脫各種麻煩。十幾年來,金箔廠所在地金東縣龍湖、開化、上塘三個鄉鎮累計請求金箔廠擔保數額有1300多萬元人民幣,金箔廠當時被逼得實在沒辦法,蓋上了擔保的大紅章。誰知這三個鄉鎮均無力和無意償還。銀行抱不住冬瓜抱瓠子,面對鄉鎮企業的賴賬無可奈何,卻把眼光盯在了金箔廠身上,咬住不放,非要金箔廠承擔責任。交通銀行給龍湖、上塘兩鄉鎮的貸款已對簿公堂,法院查封了金箔廠賬號。而這三個鄉當時出面請求貸款擔保的主要領導,如今屁股一拍,易地升了官或仍在原地當官,金箔廠卻成了難以逃脫責任的債務人,何大福也被“請”上了被告席。
1987年,開化鎮計劃上一條壓延鋁箔生產線,此計劃已經在當地政府批准立項,金陵市工行信託投資公司已落實貸款指標。後經反覆調研分析,有許多行家提醒,認為該專案雖好,但裝置工藝落後,技術力量跟不上,地方財力也有限,上此專案要慎重。但當時的縣政府主要領導和開化鎮領導頭腦已發熱,強行威逼上此專案,但銀行不同意貸款給該鄉,提出有一家好企業出來擔保才可以。縣領導又反過來做金箔廠工作,要金箔廠出面貸款,再轉給開化使用。金箔廠不放心,要求縣領匯出面,蓋上縣財政大印,縣領導說開化還不出,由縣財政還,結果300萬元貸款專案從1987年12月在開化執行,到1997年12月底,一直沒有效益,仍有220萬元貸款無法償還。責任又全部落到了金箔廠身上。當時開化負責此專案出面找金箔廠擔保的當事人,不久榮任縣裡領導,再也沒有還款的負擔。
1993年5月,“板鴨之鄉”龍湖鎮的板鴨集團本來搞鴨子好好的,上級卻要他們開發“新產品”,於是板鴨集團劉老闆在縣交行行長的引薦下找到了一個“好產品”:化工“###酸”,需要貸款220萬元,金陵交行金東分行說只要金箔廠擔保就行。於是分行行長親自帶著劉老闆找到何大福,苦口婆心地勸說何大福,銀行行長也說板鴨集團信譽好,擔保只是個形式,不會出事。金箔廠見銀行行長出了面,實在推諉不了,便蓋上了擔保大印。結果,板鴨集團賴賬,這筆賬又落在金箔廠頭上,銀行幾乎年年找金箔廠麻煩,最近凍結了金箔廠400多萬元資金。而板鴨集團劉老闆搖身一變,因“政績突出”,成了一名鎮領導,還錢已不是他的事了。
1993年6月,金東縣上塘鄉與外商合資成立了一個“上申化纖”公司。當時任上塘鄉黨委書記的侯廣達憑著多年的關係網,在金陵交行貸款80萬美金,期限是兩年。侯廣達好話說盡,請求金箔廠給予擔保。何大福憑著多年與這位書記的“友誼”,加上那位書記信誓旦旦的遊說,並且因為鄉政府又寫了到期不還與金箔廠無關的反擔保證明,金箔廠終於又蓋了擔保的大章。誰知,貸款到期後,上塘有錢不還,到處修路蓋房做好事,結果還有54萬美元未還,加上利息合計萬美元,又成了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