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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你同意不同意吧。”墨菲用一種豪俠的大包大攬的態度說道。那種態度使人想起電影《基拉戈島》中波吉對羅賓遜的所做的事。史密斯的手仍然握著桌子邊緣,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好半天一動不動。

墨菲覺得不舒服又有點絕望。人們都知道這個史密斯是勇敢無畏的人,認為他就是《海狼》裡的埃洛爾·福林。他打算幹什麼呢?難道他要做的僅僅是不引起看守們的懷疑嗎?恐怕也就是這樣了。史密斯這是故做高尚,是故作騎士風度:像史密斯這樣的人是不願意別人為自己犧牲什麼的。什麼負擔他都要自己來扛。“這才是我這樣的大丈夫男子漢理所當然應做的,何須別人來擔當呢?他們可以折磨我,甚而可以打死我,那樣倒可以鼓起人們計程車氣,可以打破這人間地獄的沉悶。”

“你不知道……”他的聲音到嘴邊便消失了。

墨菲確信史密斯不會再說什麼了,便朝他俯過身去輕聲說道:“行動是在晚上熄燈以後……”史密斯甚至沒有看一眼墨菲,他的神情,他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遠處,那意思就像說:他根本不願意瞭解所說的計劃是什麼,會有什麼內容。墨菲有點給激怒了。這本來應是一個非常妙的計劃,比以往用電冰箱之類的東西偷偷把囚犯弄出獄去高明多了。他那次為了這一愚蠢的行動捱了一頓毒打,又給關了30天的單獨禁閉。他本來會平安無事的,如果不是那人咳嗽的話。

可今天面前的人是波吉似的英雄,而這種人是不會願意這麼逃走的。“……我們沿來沃河一直走到文洛加大瀑布,到那兒有人會來接你,你還可以繼續你的事業。”

史密斯轉過身來瞪了他一眼,說:“我要做的只是不得不做的事。”那神情彷彿認為墨菲所說的只是一種詛咒或不詳的話語。

這只是一種墨菲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的說法。在這一幕黑白電影中,這人究竟擔任什麼角色呢?他是說他擔負了同吉米·斯圖亞特一樣的責任嗎?或者他僅僅像《正午時分衝的加利·古柏?要不他只是像辛·康納利一樣,小心翼翼地不肯洩露自己計劃?墨菲想了半天也無從將他歸類。莫非波吉同吉米·斯圖亞特、加利·古柏或者辛·康納利都合作拍過電影?墨菲當然覺得這不可能。

墨菲聽見芬尼咳了兩聲。這是他們約定的訊號,看守已經在注意他們的談話了。他站起身來,他本來希望自己對於史密斯的在這一時刻的用意會清楚瞭解的,但這個溫和而平易的面孔,還有那雙殉道者才有的眼睛卻什麼也沒有透露給他。

等史密斯再次從飯堂的桌子之間走出去時,墨菲想:唉,他應該有一套白色的燕尾服……他總無法擺脫這樣一種感覺:史密斯所說的並不真是表明自己的責任,而是一種迴避。墨菲在史密斯快要轉過飯堂的拐角時,最後瞥了一眼當時的情景。

桌子另一端的那個老頭站了起來,史密斯盯著他看。他們的嘴唇都沒有動,但墨菲可以肯定兩人之間已經表明了某種意思。

第二章

羅伯特·斯奈特上尉是現政府特種部隊的指揮官。他正乘車急如星火地趕路,離州立感化院只有最後的五英里了。他盯著方向盤後面的速度表,現在的時速是每小時七十英里。斯奈特對他的副官威廉轉過臉來,“你不能再快一點嗎?”

威廉從眼角瞟了他一眼,好半天才說,“我想我們總得活著趕到那裡吧,你看看這一段路……”

“別管什麼路了,”斯奈特說,“你這人,從來只肯做四平八穩的事。”

他們的車飛快地從已經枯死的玉米地邊馳過。遠處地平線上只有孤零零的幾枝樹,那些丫權古怪地指向天空。這是一個寒冷的秋日早晨。樹葉早就落光了。通常被灌木和植物掩著的鐵絲網,現在已經赤裸裸地暴露出來。遠處還可以看到一排排的營房,像是在暗黝黝地海面上的星星點點分佈的船隻。

斯奈特在焦躁不安地座位上扭動身軀。一會兒攥緊拳頭,一會兒又伸開五指,時不時用手掌抹抹他紅色的頭髮。“你是不是放鬆一點?”威廉已經注意到在整個飛行期間和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當中,他都一刻不停在動來動去。

斯奈特坐直身體,後腦勺往後靠在廉價的塑膠椅背上,儘量向前伸直腿,把手放到兜裡,“馬上就到了。你來不來一片薄荷提神?”

“在你兜裡揣了多久了?”

“一星期吧,我不知道。”

“不用了,謝謝。”

斯奈特把一片薄荷放到嘴裡。“一分一秒都別放鬆。要不是那幾個鄉巴佬好久都核對不出指紋來,我上一班飛機便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