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人等在門口,一見到她,就迎上來,對著她恭敬地頷首,然後才說:“喬少奶奶,因為之前申老先生的病況有所變化,所以我們給他換了病房,我知道您今天要過來,特地在這裡等著您,我帶您過去。”
子衿沒有想太多,知道父親的情況的確是不太好,換病房什麼的,也不是多大的事,所以她很是順從的跟著醫生進了另了一個病房。
“喬少奶奶,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有問題的話,馬上可以按床頭的護士鈴,會有護士進來,但是申老先生目前的情況不是太穩定,所以儘量還是不要刺激他的情緒,他現在應該是在休息,喬少奶奶可以進去看一眼,時間還是不要待得太長。”
醫生聽上去顯得有些官方的說辭,卻是讓子衿不太舒服。
什麼叫做不要刺激他的情緒?什麼叫做進去可以看一眼?什麼叫做時間不要待得太長?
她的父親,又不是什麼瘋狂的危險人士,就算之前的確是有一些衝動的行為,可是一想到他們對著自己的父親注射鎮定劑的樣子,她現在還心有餘悸,人總是會偏向自己親密的人,醫生的話,讓子衿的心裡,更是升出了一層疏離感。
不過有了之前的教訓,她現在只想著儘快看到申東明,並不想和這個醫生有什麼口頭爭執,她冷淡地點了點頭,等著醫生走遠了,這才推開房門,走進去。
申東明果然是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口,子衿看著他睡覺的樣子,姿勢是如同嬰兒那樣,蜷縮起來的。她心頭一酸,想起之前在網上看到的帖子,分析著人的睡姿,據說這樣的姿勢,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的父親,一個人躺在那張大床上,白色的被褥下面,那瘦如柴骨的身體,就這麼蜷縮著,子衿只覺得自己的心尖都疼的厲害。
突然沒有了再上前一步的勇氣,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這些年來,犧牲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為的不過就是讓她的父親過的好一點,可是這樣的垂死掙扎,連同自己的幸福,尊嚴,都被人踩在腳下,換取的,不過就是讓自己的父親,這樣無止境迴圈一般的痛苦。
她一個人站在門口許久,最後才動了動腳,朝著床邊走去。
申東明睡得很沉,原本就瘦的臉頰,這十幾天不見,似乎是更瘦了,眼眶下面,一圈青黑色的,臉色很差,子衿坐在床邊,捏著他枯瘦的手,是真的一點肉都摸不到,她低垂著眼簾,忍了又忍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落在了申東明的手背上,又慌亂地想要去擦掉
她並沒有停留太久,大概是真的太害怕自己的情緒會崩潰,坐了不到5分鐘,就輕手輕腳地離開,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子衿並沒有發現的是,原本緊閉著雙眸的老人,眼皮忽然動了動
那雙瘦弱的手,緊緊地攥著床單,好半響過後,又慢慢地鬆開。
子衿從醫院出來,就回了一趟自己的老家。
以前她們申家齊全的時候,住的地方,已經有5年多沒有回來過了,C市這個與時俱進的城市,街道和小區變化特別的快。她們以前住的地方,子衿七拐八拐地找了很久,到了之後才發現,那一塊都已經改變成了商業區,整一條街的小區房子都已經拆掉了。
子衿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失落地轉身,卻不小心撞到了後面上來的人。
她手中的袋子被撞掉在了地上,那人很快就說了一句“對不起”,子衿一抬頭,才發現是個女人,頭髮有些枯黃,臉色也不是很紅潤的那種,整個人顯得有些瘦,尤其是身上的氣質,給人的感覺——也不是特別的舒服。
子衿倒不是歧視人,不過就是心裡有份最起碼的警惕之心,她稍稍往後倒退了兩步,搖了搖頭,“沒關係。”
蹲下身去撿地上的東西,對面的女人也跟著蹲了下來,想要幫子衿撿,子衿連忙說:“沒關係,我自己可以。”
“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手中的紙條塞進了衣服口袋,她幫子衿撿起唇膏,然後才笑米米地遞給了她,“小姐,你是這邊人麼?”
子衿愣了一下,“什麼?”
“哦,我是問你,是不是住在這一塊的?”又看到子衿身後分明已經成了很多的商店之類的,她又皺眉,搖頭,“也不對啊,這裡以前是不是住人的?怎麼都成了商業區了?難道是我找錯了?”
子衿聽出,這個女人的口音並不是本地人,她雖然去了英國5年,不過是不是本地人的口音,她倒是還分辨得出來,她輕咳了一聲,答,“這裡應該是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