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一堵黃牆之後又走出一行人,嶽靈珊一見那最前面的二人,登時身子一顫,眼中隱有淚光,神色激動。
“凌靖,是我爹和娘,還有大師兄他們。”
凌靖連忙握住嶽靈珊的手,傳音道:“師姐,你先冷靜一下,現在還不到你們相見的時機。”
他現在的身份在正道當中可謂見不得光,一旦被人認出來,很可能會被圍攻。
嶽靈珊抽噎了兩聲,隨即強自平復心緒,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嶽不群夫婦,低聲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等嵩山大會結束以後,我會想辦法讓你和他們相見,不過現在卻還不到時機,你再耐心等等。”凌靖安慰道。
沒過多久,左冷禪等人迎了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上來,很多江湖俠客都上去和這二位武林前輩見禮。
因為人實在太多,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也不能一一還禮,場面有些混亂,左冷禪當即朗聲道:“大夥兒不用多禮了,否則幾千人拜來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請進禪院坐著。”
嵩山絕頂,古稱“峨極”,嵩山絕頂的峻極禪院本是佛教大寺,但近百年來卻已成為嵩山派掌門的住所。
左冷禪的名字中雖有一個“禪”字,卻非佛門弟子,其武功近於道家。
群雄進得禪院,見院子中古柏森森,殿上並無佛像,大殿雖也極大,比之少林寺的大雄寶殿卻有不如,進來還不到千人,已連院子中也站滿了,後來者更無插足之地。
左冷禪朗聲道:“我五嶽劍派今日聚會,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賞臉,光臨者極眾,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諸般供應,頗有不足,招待簡慢,還望各位勿怪。”
群豪中有人大聲道:“不用客氣啦,只不過人太多,這裡站不下。”
左冷禪微微一笑,道:“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時帝皇封禪嵩山的封禪臺,地勢寬闊,本來極好。只是咱們布衣草莽,來到封禪臺上議事,流傳出去,有識之士未免要譏刺諷嘲,說咱們太過僭越了。”古代帝皇為了表彰自己功德,往往有封禪泰山,或封禪嵩山之舉,向上天呈表遞文,乃是國家盛事。
這些江湖豪傑,又怎懂得“封禪”是怎麼回事?只覺擠在這大殿中氣悶之極,別說坐地,連呼口氣也不暢快,紛紛說道:“咱們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愛說閒話,去他媽的!”
說話之間,已有數人衝出院門。左冷禪道:“既是如此,大夥兒便去封禪臺下相見。”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相視一眼,各自嘆氣,左冷禪提出要去封禪臺之舉,分明就是早有預謀,否則嵩山派偌大一個門派,豈會沒有群豪落腳之處?
他此行將聚會搬到封禪臺上,分明就是要表明自己的問鼎之意,其中種種心思,只要是有識之士,便不難猜出。
但此刻事已至此,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也無法阻攔,便也隨著左冷禪等各門派首腦上了封禪臺。
封禪臺為大麻石所建,每塊大石都鑿得極是平整,想像當年帝皇為了祭天祈福,不知驅使多少石匠,方才成此巨構。
此時若再細看,則可見有些石塊上斧鑿之印甚新,雖已塗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補上,顯然這封禪臺年深月久,頗已毀敗,左冷禪曾命人好好修整過一番,只是刻意掩飾,不免欲蓋彌彰,反而令人看出來其居心不善。群豪來到這嵩山絕頂,都覺胸襟大暢,這絕巔獨立天心,萬峰在下,其時雲開日朗,纖翳不生,向北望去,遙見成皋玉門,黃河有如一線,西向隱隱見到洛陽伊闕,東南兩方皆是重重疊疊的山峰。
到了封禪臺,在場之中,便以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威望最高,而左冷禪作為地主,自然又比其他門派的掌門更多了一分話語權。
“方證大師,沖虛道長,還請二位跟左某一起登上封禪臺。”左冷禪極力邀請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一起上去,語氣誠懇。
方證大師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道:“老衲本一方外之人,不問世事,而今日乃是五嶽劍派的盛會,左掌門大可不必理會老衲。”
沖虛道長也道:“大師的話沒錯,左掌門就不用再理會我們了。”
“好,那失禮之處,還望二位見諒。”左冷禪的面子功夫可謂面面俱到,抱拳謝罪後,便登上封禪臺的石階,但走到離最高處還有幾步的時候便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朗聲道:“眾位朋友請了。”
嵩山絕頂山風甚大,群豪又散處在四下裡觀賞風景,左冷禪這一句話卻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