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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袍擺便往交泰殿前離去。

於是坤寧宮裡又開始每日有人進進出出,就好似當初為了迎接還是裕王妃的孫香寧進宮一樣,修繕的聲音整日硜硜嗆嗆,多了幾許活泛的人氣。

皇帝心中卻是傷感的,那傷感從他一貫無風無波的臉容上溢透出來,只有日日近在跟前的人才能捕捉。

四歲的皇九子楚鄎也能滿宮轉悠了,他因著生下來便沒有了母親,對他的父皇很是依纏——因這宮裡只有楚昂才是他自己唯一的依仗和親人。每當楚昂在露臺上審視進度時,楚鄎便牽著他的袍角倚在旁邊看。錦秀因著楚鄎的暢通無阻,於是去哪兒也都暢通無阻了,每每見皇帝父子倆伶仃地站在風中,那一高大一幼小的身影映入她眼簾,她便從楚昂的長眸中看出一種年華無法回去的哀傷。她的心裡便對他生出憐惜,這是一種在十年歲月中累積的憐恤,可為之赴湯蹈火的。但也只是默默地藏在心裡,沒有表述出來。

宮裡奴才們都迷信,說燕子築巢其實是皇后娘娘在保護著坤寧宮,太子把巢移開,這就立刻出事了。楚鄒原意是好心怕傷著鳥兒,此刻卻解釋不清,那些嘀咕碎語都在暗處,明面上個個見了他都是恭敬,他也就只能當做不聽見沒看見。

他自個兒東宮事情多的應付不過來,還要籌備去江淮的一應所需,最近每日都在聖濟殿裡翻閱著地理典籍。倒是便宜了小麟子,沒人管了,整日盡在他的宮裡頭悠哉晃盪。

她的五官生得是一種驚鴻一瞥的絕美,隱於人群中你或許並不容易將她尋見,但若認真抬眉與她相視,那楚楚若水的靈動便悄然滲入你心裡。李嬤嬤和御膳房那兩個太監都是把她當成寶的,尤是李嬤嬤,打小就把她一張小臉蛋倍加精心地呵護。

那天長嘴瓶子摔碎磕傷了額角,淌下來不少血,楚鄒怕她的傷被發現,就沒敢放她回去,傷好前叫她在自個的院裡待著。她慣是得寸進尺的,曉得了自己在養她,一侍寵就上了天,白天在他的宮裡頭就差上樑揭瓦,夜裡頭倒在他的床沿困得醒不來,楚鄒踢她都不頂用。

他因著幼年時對血與黑暗的心悸,入睡前總要人在跟前伴著。小麟子在床邊趴著醒不來,趴著趴著就蠕上了他的床沿。也不敢蓋他的被褥,拱著身子,楚鄒稍微把手一伸,就觸到了一方軟綿。

像一座小山崗兒,其實很好看,楚鄒半夜趁她熟睡時有曾摸過,帶著毒的,摸一下心緒就特別煩。他有時候很生氣,便試探地去勾她褲子,想看看那底下到底被傷著了甚麼模樣。她睡得深沉,櫻桃小口兒微微撅著,每每毫無知覺。楚鄒最後卻忍著沒去,因為摒棄這種背地裡不見光的行為。

大早上兩個起來,她睡眼惺忪地蜷在床裡頭——半夜的時候被楚鄒踢著蹭著,她自個循著寬敞,糊里糊塗就蹭去了床裡頭。

楚鄒看著她滿臉女氣的清柔輪廓,就對她齜牙:“把褲子脫了,給你爺瞧瞧。”

小麟子拽著褲帶,晃了晃肩膀不肯。

早起還撒嬌呢,一個奴才還敢起床氣。

楚鄒坐在床邊,少年端直著筆挺的身板,五官俊美如刀削玉琢。忍著心中滾滾的抓撓,按捺著慍怒又道:“把你的脫了,爺的也給你看!”

他的小怪物因為清晨漲了尿而隔著綢緞料子被小麟子瞥見,小麟子可不稀罕,她連他的腳趾頭都洗過呢。

女孩兒一樣,頭髮睡得亂糟糟的,囁嚅一聲也帶清甜:“我不脫,我不看。”

楚鄒想了想又沒興致看了,想起當年春花門內的一幕又有點反胃。就撩亂被子:“起來,今後伺候爺就寢,你只能睡地板。”

……

陸安海幾天沒見小麟子,找不到人,猜著楚鄒一定對她做了什麼虧心事。打正午人少的時候踅過來一看,好嚒,果然就擱裡頭藏著呢。沒人管束,中午也不睡了,不想長個兒了是不是?大太陽底下無人,自己在場院裡畫了個框,扶著太監帽耳朵一蹦一跳,玩得正快活。太陽照著她光潔的額頭,那額角微有些細汗,閃閃發光的,一條細長結痂的劃痕就被陸安海瞧見了。

陸安海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皇四子那小子,若不是被身份拘著,真該掌他幾屁股哩。容她在他身邊伺候著,他打小小就盡把她往壞處糟踐。

丫頭也是好哄,那壞小子必是心裡有虧欠,怕她告狀,給她新做了件九尾狐的綢緞曳撒,繡畢方紋的新靴子,連綰髮的簪子也都換了帶玉的。她也真就陶醉於其中了。她主子爺就算哪日把她命坑了,她也悟不過來哩,天註定的小冤家。

陸安海看著心裡就跟抽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