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相助了。”
平心而論,太子泩敏而好學。
只在學習知識這一塊,胡亥對他還是滿意的。
太子泩與李斯馮劫等人見禮,看起來也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太子泩參與的第一樁政務,便是張耳謀反案的審理。
其實張耳一案,基本已經處理到尾聲了。
這謀反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雖然張耳一直沒有徹底臣服,甚至可以說是有反心,但是他也的確還沒露出謀反的跡象。
所謂論跡不論心,真從證據上去審理,張耳的罪名是站不穩的。
太子泩不傻,甚至還很聰慧,翻閱卷宗,便覺張耳這罪名不實,然而看看左右,李斯馮劫等人,都都是確信不疑的模樣,言辭鑿鑿在討論著該給張耳改封為什麼侯爵了。
“太子有話要說?”胡亥留意到太子泩皺起的眉頭和猶疑的目光。
太子泩卻也有謹慎的一面,初入預政,不願冒然與眾人衝撞,只道:“兒臣先聽諸位大人的見解。”
胡亥點頭,不去管他。
太子泩翻到最後,自然看到了張耳對蕭何所說的話,內心震動,“以九卿高官,也不過是推磨的奴隸——這張耳心氣眼界倒是高。”
而胡亥後來回答蕭何的話,也記錄在卷宗最後。
“朕以一人奉天下,而非以天下奉一人。”
太子泩內心溢位一絲冷笑——皇帝當真虛偽到了極點!
他環顧左右,卻見眾臣都坐在皇帝之下,一臉肅穆等待皇帝的指令。
忽然,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湧上了太子泩的腦海。
若父皇果真只是個虛偽小人——為什麼這些智多近妖的臣子們在他面前,都溫順如羔羊?
太子泩坐在底下首位,仰望著高臺上的皇帝,剝除了父子的身份再去看至高無上的皇帝——
他猶記得流落民間,寄居張伯家的日子,那時候,坐在上首的男子是如何從流亡之地殺回這寶座之上的呢?
正當盛年的男子端坐高臺,眉間有淺淺的褶皺,俯視的目光卻如兩束強光,掃來便能照見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太子泩對上胡亥的目光,忽然心頭驚跳,垂下眼睛,定定神才覺出手心溼滑——竟然出汗了。
“對張耳的處置,太子以為可算得宜?”到了最後,胡亥總是要考一考接班人的。
太子泩起身,舔了舔發乾的唇,各種念頭左衝右突,最後卻是道:“兒臣以為……張耳封侯,歸咸陽,乃是適得其所。眾臣所擬,父皇所準,兒臣無異議。”
第179章
張耳最終封為恭順侯; 逃脫牢獄之災; 闔家居住於咸陽城中。
得知這則訊息,鬆了口氣的不只有張耳的妻子王氏,還有蒙南和太子妃魯元。
作為太子泩最親近的兩個人; 他們很清楚太子對於張耳“謀反”一事的態度,生怕太子在預政上出言頂撞皇帝; 觸怒陛下。
能平安無事結了案; 魯元與蒙南都感慶幸。
回承乾宮的路上,太子泩忽然問蒙南道:“你與孤說心底話——你恨不恨陛下?”
蒙南一愣; 見跟隨之人都遠遠落在後面; 便低聲道:“臣的母親只教會了臣責任與忠義,卻從來沒有教臣去恨。臣更不知該如何去恨。”
太子泩思量著; 奇道:“人的情緒**難道不是天生的麼?”
愛與恨,何需人教?
迷濛秋雨中; 太子泩喃喃道:“你的母親沒有教給你恨,你便不會恨……那孤心中的恨; 又是何人種下呢?”
蒙南只作沒聽到,低聲道:“殿下,您聽臣一句勸——這些話,從今往後都再別說出口了。”
太子泩不耐煩道:“孤曉得——也就是跟你才說兩句。”
蒙鹽便不再多勸。
這段時日以來; 太子泩都是宿在二丫處; 年輕人正是新鮮之時,難免貪歡。
可是今日入了預政,太子泩只覺心中煩亂; 倒不想見二丫的綠襖紅裙,反是走入了太子妃靜謐肅穆的宮室中。
魯元見了他,倒是溫和親切一如從前。
入夜,太子泩沒有走。
魯元倒是詫異了,“殿下……?”
太子泩道:“孤就想跟你說說話。”
年輕的小夫妻各自一個被窩。
魯元陪著太子泩發呆。
半響,太子泩忽然問道:“陛下殺了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