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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轉頭就走。

高雄的品位具體體現在渾身上下一水兒的名牌。從襯衣西服到褲子皮鞋,從打火機錢包鋼筆到皮帶皮包襪子,這些細節一點兒都不馬虎。在高雄眼裡,細節更重要。這讓我們聞所未聞。即使時至今日,這種“武裝到牙齒”的紳士打扮也不多見吧。高雄的大哥大,不像小衛那樣隨便往屁兜兒裡一揣,而是裝在精緻的都彭皮包裡。這也很符合高雄的品位。文質彬彬衣著考究的高雄戴著副白框兒眼鏡走在街上,儼然就是一介儒商。但只要他一張口,你還是一耳朵就能聽出來,他是個賣褲子的。

高雄從不戴金手鍊金項鍊之類的玩意兒。按他的話說,戴那些稀里嘩啦的東西是最沒有品位的表現,一看就是暴發戶。當時小衛正站在旁邊,聽得臉皮都耷拉下來了。滿市場,高雄只給大平面子,別人在他眼裡夾都不夾一下。幾天後,我們發現小衛手腕上的金手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與高雄戴得一模一樣的勞力士手錶。據小衛說,這塊表他花兩萬多買的,還是水貨,商場裡標價三萬五千元。

同為年輕人,同為走南闖北的大戶,與高雄比起來,那些人咋看咋沒有品位。他們冬天穿純校畢呢大衣(當年軍官制服的面料),穿純“空飛”(空軍飛行員的皮毛夾克),雖然價格不菲,每件咋也得個兩三千塊錢,但看著臃腫窩囊且滿大街的人都穿,顯然是隨大溜兒的行為。東北人特別愛趕時髦,什麼東西一時興,第二天就能臭大街,比風颳得還快。其他季節,那些人穿的衣服也很昂貴,但就是穿不出高雄的品位。連他們自己也承認,但又無力改變。

兜比臉乾淨 第四章(2)

記得,那年最流行穿大利來皮鞋,一千三百元一雙。市場裡的大戶,乃至中戶小戶們,幾乎每人腳上都有一雙,比海南的經理都多。但高雄卻別出心裁穿了雙小利來。價錢上兩者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一雙小利來才四百塊錢,可穿在高雄腳上頓時顯現出它的精巧和卓爾不群。相比之下,大利來則顯得笨重,粗俗不堪。

高雄把油光可鑑的小利來伸到大平的大利來前一比,然後,哈哈大笑,指著大平的鼻子說:“唉呀呀,你怎麼花那麼多錢買雙‘大頭鞋’呀,真是沒品位。”

氣得大平照高雄的屁股踢了一腳,高雄早有防備,一閃身,跑了。大平朝高雄的背影吐了口濃痰。“高事兒B,你他媽除了品位,就不會再說人話了嗎?”

高雄每天*點鐘才上行,比大平和小衛這些小賣的人來得都晚。一天,大平正在掛褲子,見了高雄老遠就喊:“高事兒B,你過來。”

高雄故意慢悠悠地踱過去:“啥事?”

大平拿挑杆一指高雄:“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哪那麼多廢話。”高雄從包裡掏出一包軟中華,慢條斯理地輕輕嗑出一根,然後再把錫紙板板整整地疊好封嚴。大平一把搶過高雄的軟中華,胡亂地拽出一根叼在嘴上。“瞎*講究啥,點上。”

高雄不以為意,說:“你這算什麼抽菸的,沒煙沒火,典型的‘蹭’煙抽,不管。”

大平掄起挑杆:“點不點,快!”

高雄這才從皮帶上的方塊皮夾裡掏出登喜路打火機,故意往大平鼻子底下一湊,“咔嚓”一聲脆響,大平嚇得一哆嗦,猛地把頭向後一仰。“操你媽,高事兒B,敢耍我。”高雄笑笑,又把打火機湊近大平替他把煙點上。

大平深吸一口,說:“高事兒B,你家新貨啥時候到呀?”

高雄說:“咋也得四五天吧。”

大平一本正經地說:“你啥意思呀,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代賣呀。我早就聽說了,你家明天到貨。我問你,就是想考驗你一下,你這張狗嘴裡能不能吐出一顆象牙。就一顆!看來,你是一句真話都沒有了。高事兒B,你聽著,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明天到貨要是不給我留一包,咱們誰也甭想有好日子過。你豁得出去死,我就豁得出去埋。”

高雄說:“我家的貨憑啥你說啥是啥,別說你個臭代賣的,熟人拿現錢上貨還得排個三兩天隊呢。”

大平笑著說:“好了,我終於從你這張狗嘴裡套出你家啥時候到新貨了。貨是你的,沒錯,但我想拿就不是你說了算了。聽明白了吧,高事兒B。滾吧,馬上從我眼前消失,越快越好。”

“你他媽這不是臭無賴嗎?有本事,你去別人家拿‘紅門’貨代賣試試,就他媽跟我有能耐。要不是衝咱倆多年的交情,我早就找人把你廢了。”高雄不急不惱地說。

大平又笑了:“對,算你說對了,我這B人啥能耐沒有,就跟你有能耐。你有辦法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