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然預備十一月啟程到晉中出嫁，此時嫁妝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范家大少爺十月底到江寧來，親自把季初然迎出家門，這就不好再住在季家的院子裡了，據說范家人已經在江寧城裡租好了臨時落腳的院子。

剛準備好了季初然的嫁妝，大太太還來不及歇歇，就要一邊忙著給季嫣然準備嫁妝，一邊忙著給季昀準備婚事，給新媳婦準備院子——老太爺和林家商量好的婚期在轉年五月，也是緊得很。

一時間，就算身邊有一眾得力的丫鬟幫忙，大太太也有些顧不過來，只好叫著秋姨娘一起準備季嫣然的嫁妝。

這天上午，大房親子會結束的之後，大太太就半含著笑地叫住了秋姨娘，“你且等等，我等下有件事要找你商量。”

老太太那邊的路子走不通，最近秋姨娘也偃旗息鼓，很是謹小慎微地服侍大太太。“是。”她低眉順眼地答應一聲，又站到了一邊。

這種事，女兒們就不好留下來多聽了，大太太也不會當著她們的面和秋姨娘討論。就都一臉事不關己地起身告辭各自散去，只有季嫣然，知道是討論自己嫁妝的事，走出堂屋的時候一臉的心事重重。

季慧然有些看不上她這個樣子，就在後面和季念然咬耳朵，“看二姐姐那副樣子，好像娘就一定會虧待了她似的。”

季念然倒是有幾分理解季嫣然的擔憂，只微笑著不肯說話。

季慧然本性到底算不上刁蠻任性，見季念然這樣就也不再多說，勾起嘴角笑了笑，帶著丫鬟回了自己起居的東廂。

季念然和季慧然道了別，也帶著丫鬟穿過夾道，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近來為了鍛鍊流火和授衣，季念然出來進去倒多是輪流帶著她們二人，今天跟著她到大太太院子裡請安的就是授衣。

授衣性子比流火穩重，輕易不愛論人是非，但是回到季念然的屋裡後，還是有些沒忍住，“三姑娘倒是比前兩年刻薄些了。”

“三姐姐是太太的親生女兒，覺得二姐姐誤會了太太，會為太太鳴不平，也是自然的事。”季念然隨口敷衍了兩句。

授衣見主子不願多說，也忙閉了嘴。

“要送給大姐姐的東西，你可已經送過去了？”等下還要到老太太屋裡用午飯，她懶得再換一身衣服，就端坐在梅花桌前一邊喝茶一邊叫來流火詢問。

“已經送過去了。”流火今天上午沒跟著季念然出門，只得了個送東西的差事，回來的時候季念然家學裡的課還沒下，這個時候才有時間回覆，“大姑娘見了那炕屏就高興的什麼似的，那些荷包也都說好……今兒姑娘在太太那裡，大姑娘沒說起來？”

“今兒大姐姐沒過來，不知道讓什麼事情給絆住了。”季念然搖了搖頭，又轉頭吩咐授衣，“回頭你再整理些花樣子出來，給二姐姐的賀禮，還有給未來大嫂子的東西也該預備起來了。”

剛剛唐突了一下，授衣也怕從此在主子心裡落下不好的印象，連忙答應下來：“是，我明兒就開始準備。”

季念然衝她安撫的笑了笑，授衣做事她還是很放心的。

其實，就剛剛的事情來說，授衣的看法也並不能說錯。不過季慧然畢竟是嫡女，又是大家預設的皇孫媳，不是她一個小庶女得罪的起的，也不好隨意議論。她平日裡私下八卦，也會盡量避諱。

季念然不禁嘆了口氣，她從來就不敢小看自己這個三姐，平日裡也儘量和她保持著友善的安全距離。

現在看來，這麼做倒是對了。

***

晚上，季初然少見地帶著丫鬟來找季念然說話。

“大姐姐怎麼這個時候過來？有話下午在老太太那裡和妹妹說了就是。”季念然笑著把季初然迎了進來，又招呼流火上茶和點心來，“小廚房的孫媽媽剛送了份現做的糖燒麥進來，這是她的得意之作，也不會過甜，大姐姐快嚐嚐。”

“一向聽人說四妹妹不愛吃甜，今兒卻這麼推崇這糖燒麥，可見孫媽媽的手藝了。”季初然被季念然讓到梅花桌旁坐了，笑著搭話。

流火端了茶和點心上來，季初然又閒話了兩句，才放下杯子正色道：“我過來是為了多謝你送我那幾樣東西的，做得那樣精巧，我都很喜歡。”

只為了幾樣東西，也犯不著大晚上的特意跑一趟過來。

對於季初然的說辭，季念然也沒有特別當真。

“大姐姐客氣了。不過是幾樣東西，妹妹手藝粗糙，大姐姐不嫌棄就已經是很給妹妹面子了。”只是人家客氣，也不好全無表示，季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