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他對這個世界的感情。
他見證了它的甦醒,帶著血液中千萬生命的哀嚎,就像嬰兒落地的第一聲哭喊。沒有皮肉、筋骨,它是惡魔誕生的最為純粹的生命——血——慾望及侵略。
錐生零控制它的行動,海水在血人的掙扎激盪翻湧,好比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企圖擊潰他的存在。他毫不在乎,這個時候他是堅不可摧的。獵人解放多一倍的能力捆住巨人亂動的手腳,然後肢解它,任多少次重回對方的身體,他就像外科醫生做著精準的解刨。
血人尖叫、嘶吼、要把痛苦喊到天崩地裂,它的身體像刀山火海里的活魚劇烈掙扎,把海面攪得一團亂。
錐生零感到困擾,所以決定釋放最後的鮮血,制止對方的無理取鬧。獵人的身體已經接近透明,但那張臉一如既往的平靜。他真慶幸自己的身份,甚至愛上了純血種的自己。只要再多一點時間,只要再堅持一下,他就可以終結這一切了——
——可事實又要否認他。
他把能力全部用到血巨人身上,卻忘了自己身處不利之地。海水快要衝垮他,就在他極力站穩的瞬間,血人就像從他手中溜走並投入大海的魚兒——一切前功盡棄。
他們看到巨人向他們跑來,孩子要搶食物的速度無人能及,就算把世界鬧個天翻地覆你也不能阻止它為了吃一顆糖的決心。然後,他們看到它的決心再次壓制住,拓麻不禁擔心,下一輪巨人反彈的力量錐生零還能不能承受住。
魔獸們正在全力撲擊他們,翎羽少將護在黑主灰閻和其父親面前,並不是他身上的傷少一些,他只不過純粹地在守護他和少女的約定。
身為血族的他們還稍稍要好一些,可是面對上千只敵軍,他們的能力維持不了多久。
就在此刻,所有野獸同時圍擊、那個血人再次掙脫捆綁之際,一切戛然停止。
潮湧潮退,為純血之王的到來偃旗息鼓。
他們一舉殲滅所有失去作戰力的魔獸,然後看向那個在海月之間行走的背影,他們即使看不到那雙深沉的墨紅之瞳,但也知道那視線盡頭的世界。
錐生零即將潰倒,帶著他可悲的一切,他將潰不成軍。一雙手卻在身後擁住了他,就在這浮木之上,扶起了他快溺死的靈魂。
玖蘭樞抱著錐生零,動作輕柔但不留一絲縫隙。懷中的身體如此透明易碎,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零……”
錐生零彷彿是睡著了,他暈沉沉地,看不見黑暗中的一切。他斷定這是死亡的夢境,無聲的夢,讓他不能出聲喊出心底的那個名字。
“零……”玖蘭樞微微一嘆,始終小心翼翼。他腦袋埋在對方的肩膀,渴望聽聽對方的聲音。他與他鮮血淋淋的十指相扣,很久找不回呼吸。“真不懂得愛惜自己……”他內心責備他真是個小孩子。他將他轉過身面對自己,去親吻那雙緊緊閉起地雙眼,“聽話…這樣危險的地方不要再來了。”他喊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還是看不到那雙眼睛。然後他再次擁住他,在他耳邊叫喚他的名字。
“樞——嗎?”那雙蒼白的唇一開一合,聲音微小得連空氣都聽不清,只爬進了玖蘭樞的心。他在他耳邊回答是的,迫不及待。他等著他下一句話,可對方態度驟然突變——錐生零用力推開他。獵人的顯然沒有多少力氣,於是微弱而堅決的掙扎,不論如何,都是想掙脫他。“走開!”果然。
“零?”他對上那雙眼睛,發現那裡面全是慌亂、恐懼、逃避。“零——看著我!”
“走開!”錐生零拼命搖頭。“走開——滾!”然後憤怒也回來了。錐生零捂住自己的臉,他要掙開那個人,這是他唯一的舉動,他要竭盡全力的去完成。然後,他成功了,他遠離了那個懷抱,他寧願自己溺死,可他還沒為此感到開心,那雙手又抱住了他。
“零!”
“滾開!!!”他吼。他揪住他的衣領,“你是誰!是誰——你來幹什麼?!”可是他突然受了驚嚇,他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那裡的顏色跟對方的眼眸重疊。淺紫的眸光變得澄亮,視線在淚光中迷失方向,他焦急地尋找看不清的一切,終於在對方頸部血脈的誘惑下,一口咬下去。
玖蘭樞理順錐生零的銀髮,俊美的臉懷著生命中所有溫柔。然後他再伸出那隻手,手掌中劃開一個十字星痕,伸向現場唯一的觀眾。
他攬緊錐生零的腰身,很滿意對方對自己鮮血的渴望。現在,那個惡魔之子正向他低下頭,它將腦袋貼在純血之君的手掌之下,將為它傷了錐生零叩首認罪、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