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爺爺把兒媳找回來:“咦!剛才他分明張開眼睛,怎麼又睡過去了?”
“這三天,他也醒過幾次,每次還不是翻翻眼皮又睡過去。”
“不!”尤爺爺堅持:“剛才他真的醒了,還看了我一眼。”
“爸爸,你找我們的時候,我們正在和醫生討論亞烈。醫生說,只要亞烈醒來,他的病差不多可以全好,我看還得多等兩天。”尤先生說。
“沒道理,我分明看見……沒道理……”尤爺爺不服氣地喃喃自語。
“老爺,你還沒有吃午餐,吃飯吧!”尤太太安慰家翁:“亞烈身體好,醫生天天替他打針,相信很快會醒過來。”
尤烈靜靜地在回憶著三天前的一切:素心要和尊尼訂婚,那不是問題,他知道素心不愛尊尼,訂婚、結婚都不會改變什麼。但是,素心親口說她不再愛他了,那令他心痛,尊尼告訴他,素心由始至終沒有愛過他,素心接近他只不過要改造他,挫他的銳氣,這令尤烈心灰。素心用性命維護尊尼,這令他心死,哀莫大於心死。這時候,尤烈的心情是死了倒好!所以他抗拒性地不願醒來。
他咬一咬牙,不願意再去想素心,他要讓自己靜一下。
“……這三天內他昏迷不醒,一直沒停過叫小素,他心裡是想著素心,如果素心來看他,他會馬上醒過來……我每天派人守著李氏百貨公司和素心的家,素心一回來,馬上把她請來……”
“那麼巧,素心出國去了,去了歐洲呀!歐洲有那麼多國家,誰知道她去了哪兒?她的秘書也真是,連素心去了哪一個國家都不知道,如果素心聽到仔仔入院的訊息,她一定馬上趕回來。”
“對呀!我看得出素心很愛亞烈,愛情是女人的生命,亞烈病了,她什麼生意也不做,馬上乘飛機回來!她在飛機上恐怕已經急得哭了……”
想哭的其實是尤烈,因為素心知道他患病,不單隻不會回來,還會避得遠遠的。不錯,愛情是女人的第一生命,但是,素心並不愛他,她甚至寧願愛尊尼。她也不會為尤烈哭,永遠不會,尤烈在她眼中只是獵物,她得到了,又扔了,尤烈想到這裡,鼻子一酸,一顆淚滑落在枕套上。
他怕有人提起素心,因為他要忘記素心,忘記素心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又何況家人天天叫著素心的名字,那不是天天痛苦嗎?
不要談戀愛,永遠不要戀愛,戀愛是一件痛苦的事,愛人而不被人愛更是要命。尤烈每一次想起素心,每一次聽人提起素心,他馬上就會心痛。
忘記她,把她趕出腦海,真的那麼容易嗎?到處都是素心的影子,每天聽著素心的名字……他受不了,受不了。
有時候,他不能否認素心曾經愛過他,她墮胎之前,對尤烈是非常痴纏的。晚上想他而失眠,她經常主動吻他,依偎在他懷中情意綿綿,尤烈每次回想,總禁不住黯然銷魂,說真話,他還是很愛素心的。
他非常的矛盾,一方面要忘記素心;另一方面又每天不忘想素心。
醫生說的話一點也不錯,尤烈身體好,醒後兩天已經可以回家。尤爺爺當然高興,但是也有點擔心,因為尤烈自從康復後,整個人都變了。
以前總是嘻嘻哈哈,快活不知愁,一天到晚往外跑,回家老愛說笑話;現在變得沉默寡言,除了上班,且不大出外,回家就躲在房間裡。
有人提起素心,他馬上換話題,說到結婚,他的面色就變了。
“仔仔,素心去了歐洲快兩個星期了,還沒有回來,她在歐洲到底幹什麼?”
“生意人,出門總有事辦的。”
“她和你通長途電話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她在什麼時候回來?”
“爺爺,我有點倦,想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尤烈藉故離去。
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張開眼,整個房間都是素心的相片。她是那麼嬌俏、美麗,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甜笑,尤烈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昔日他們相親相愛的情景。
他隨手拿一個枕頭擁進懷裡,枕頭冷冰冰的,怎能代替素心那軟軟暖暖的身體?素心不在身邊的日子真難過。他也曾吩咐芬妮約過幾個女孩子吃中飯和晚餐,但是,每次和別人在一起,聽到的還是素心的聲音,看到的,還是素心的俏臉,這令尤烈受不了。
鄧樂妃對侍者說:“給我一個海鮮湯,焗龍利……”
“你吃了魚不舒服,還是吃牛扒吧!”他老是記著素心吃了魚會作吐。
“我一家人都不吃牛肉的;而且你知道我一向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