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針對的是韓藝,他當然明白肯定不能回九品中正制,不然就真會天下大亂,於是道:“韓侍中,此乃另一回事,而且此事是數百年來累積而成的,牽扯諸多利益,當徐徐漸漸,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韓藝蓄意挑起這場爭鬥,其心不軌,若不重處,何以服眾。”
韓瑗道:“許學士你此言有失偏頗呀。此番爭鬥非韓藝挑起的,當初韓藝在朝堂之上提出拒絕的權力與尚賢之風,陛下都已經首肯了,但是有些人卻大肆抨擊韓藝破壞禮法,上奏彈劾韓藝,韓藝這才反擊的。”
“夠了!”
李治突然出聲打斷了二人的爭論,瞧了眼崔義玄道:“崔大夫,你以為呢?”
崔義玄當然是反對韓藝的,他可是苗正根紅的清河崔氏出身,但是現在這事鬧到這地步,直接涉及到國制,他也不敢亂言,道:“陛下,老臣認為還是等司空來了再做定論。”
李治突然一愣,對呀,李勣才是今日的主角。看了看,正準備叫張德勝去看看,一個太監走了進來,道:“啟稟陛下,大司空來了。”
李治忙道:“快請司空進來。”
“遵命。”
過得片刻,但見李勣大步走了進來,行禮道:“讓陛下久等了,老臣真是罪該萬死。”
李治忙道:“司空言重了,快快請坐。”
“多謝陛下!”
李治先是問道:“司空,你身體可還好?”
李勣尷尬道:“蒙陛下關心,老臣可能是吃錯東西了,有些不適,倒無大問題。”
來濟瞧李勣面色紅潤,不像是生病的人。
其實李勣這老狐狸,知道這些人肯定會爭的面紅耳赤,他如果在的話,李治肯定得問他的意見,讓他來主持公道,可他是庶族出身,又和士族聯姻,他不想參與這事,乾脆他就等你們爭完之後,我再來將供詞呈上,他的任務就完成了,至於這是非對錯,你們來定。
“那就好!”
李治道:“待會朕讓御醫開些藥給司空帶回去。”
“多謝陛下。”
李勣微微彎腰道。
“司空身體安好,便是我大唐之福啊!”李治由衷的說了一句,現在李勣對於他而言,那就是定海神針呀,如果李勣倒下了,其中損失真是不可估量的,李治是希望他能夠多活幾年,這樣他就足夠的時間將將權力全部收回來,又道:“司空,關於韓藝一案,不知查的如何?”
那是相當客氣呀。
李勣卻表現的誠惶誠恐,急忙從袖中拿出一卷布來,遞給李治道:“這是韓藝的供詞,還請陛下過目。”
李治看到這一份供詞,稍感有些忐忑,實在李勣這老狐狸隱藏的很深,他也摸不清楚李勣究竟是怎麼想的,遲疑的0。1秒,才接過供詞來,開啟一看,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一皺眉,下面的人就感到非常不安,因為這一份供詞,直接表達的不是韓藝的意思,而是在於李勣,李勣的意思可以說是決定性的,他一方面是當朝第一人,另一方面他又是軍方代表,他的意見實在是太重要了。
李治看完之後,顯示遞給中書令來濟。
來濟開啟一看,供詞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劉燕客和袁公瑜的審問記錄。第二部分是韓藝的供詞。第三部分是李勣調查整件事的經過。
但是沒有結論。
李勣這老狐狸,從不選邊站的,真的是據實以告,是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提供任何主觀意見,至於你們認為是什麼,那你們自己去判定好了,我就負責調查和審理,我不負責判罰。
但是如此一來的話,肯定有利於韓藝,原本最有希望定韓藝的罪,就是劉燕客和袁公瑜的審問記錄,但是他們二人各自心懷鬼胎,導致供詞全都偏向於韓藝,韓藝的供詞當然向著自己。而李勣又只是記錄下整件事的經過,從韓藝與蕭無衣的婚事說起,明顯韓藝就是一直處於被動反擊的。
來濟心裡明白了,又遞給韓瑗,韓瑗看後,又遞給崔義玄。
崔義玄拿著一看,心都涼了半截,但不露聲色,遞給許敬宗。
許敬宗看完,差點沒有氣昏過去,臉都是青的,但是也沒有做聲,他敢跟長孫無忌作對,但是不敢李勣作對,因為長孫無忌是站在李治對立面的,而李勣是站在李治這一邊,他要反對這一份供詞,等於是在反對李勣,這他得好生掂量掂量,又遞給李義府。
今日李義府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迴歸李貓本色,看完之後也是面無表情,遞給楊思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