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不要緊。兄弟之間,越隨便越好。規矩太多了,反而見外了。”蒲光宗本來已經變了臉準備教訓蒲慶華的,這時反而勉強擠出些笑來。“確實是太熱了。”
正在這時。呂德山光著膀子從外面跳了進來。“老闆,媽的那些狗日的來了,還帶了幾桿槍。他們要沒收木材,扣車,還要抓人……”
“嗯?”蒲光宗擱下筷子,叨上一支菸。
“走!”伍魁洪一把抓起衣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出門去。“快點,還拖拖拉拉的搞什麼?真是婆娘家事情多。”
“司機呢?”李夢紅慢慢挪開凳子,撿起自己的皮包,掏出手絹擦擦嘴,再折出一朵絹花。呂德山還在等她發話。“你去告訴他們,叫司機躲開點,千萬不要把司機抓了……”
“我要他們躲。他們不躲,在那裡準備動傢伙了。兄弟們怕……”呂德山見伍魁洪已去遠了,自覺地留下來充當保鏢。“公司虧了本,大家都要虧。誰也不肯放手呀。”
“既然有客來了,我們也去會一會他們。”蒲光宗從屋角里拖過灌了鐵沙和鋼條的土火槍,喊一聲:“黃子。”大黃狗如脫弦的利箭一般從門外射到他身邊來。“老山,你陪李老闆好好地把這餐飯吃完。我去看盾。走!”
村寨裡的人亂跑著。一些男子漢拖著武器噼哩叭啦地從門口跑過。不知道是誰在高遠處嘶喊:“土匪進寨子來搶東西了!快拿傢伙,把他們攆出去!”隨著就聽附近的人在兇橫地大叫:“快點!”“都去!”“拿傢伙!”“一家派一個勞動力!”……
“我們也去看看。”李夢紅臉色變了。
(待續)
八十
“你去告訴司機,把車開走,不要理睬他們。”她對呂德山說:“快去呀!守著我幹什麼?有誰敢動我?等我回去,再叫他們局長收拾他們。”呂德山望望不遠處的公路和人群,叭叭地就跑。“就算壓死人也要開車走!”她對他的背影大喊:“聽到沒有?開車碾死他們!”
“老山,快點去。他們要捆人了。”拿著武器的村民對奔跑的呂德山說:“唬天嘍。這些土匪!又沒有證件,無法無天了。”
人很多。木材也很多。遠處還有扛木來的人。在公路上,村寨邊,吵吵鬧鬧的聲音很雜很亂很響很亮。矛盾在逐步激化著。
“你們這是無證經營。是非法的。”有個底氣很足的聲音非常刺耳。“要看法律?這就是法律。你不看?我告訴你。你們是非法的。國家三令五申,有明文規定……你們應該學一點《森林法》。農民群眾,你們要提高思想覺悟,不要被少數人所矇蔽所利用……”
“你他媽的。老子是辦了證的。哪個告訴你我是無證經營?”這是伍魁洪的聲音。
一大群人高高地站在裝滿了木材的大貨車上,扯開嗓門互相亂叫亂罵。
“把木材缷下去。”一個林業公安說。
“哪個敢動手?!”蒲光宗族長的聲音尤其炸耳。擁塞在車邊的人都扭歪了臉,把寒光閃閃的柴刀操在手裡。還有一些人回家去扛火槍去了。“你們是土匪。你們是強盜。你們敢動?我們就消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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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敢動?我是公安人員,是林業派出所所長。我們是在執法。你如果再幹擾,我就把你抓起來,送你上法庭。”年輕的林業公安手裡提著小小的手槍,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在空中亂揮,嘴巴里大喊大叫。
“你抓我?”蒲光宗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那聲音哄哄的,特別刺耳。
他狂妄的態度令其他幾個持衝鋒槍的公安和那幾個帶鳥統的護林隊員非常惱火。“銬起來!”幾個森林警察撲上去,就亮出手銬,要扭他的胳膊。“你們要搞什麼?想死了?”伍魁洪在中間干擾著,推倒了幾個護林隊員。“你還敢打人?!”幾個人揪扯不放。車下的人亂喊:“不準銬人!”“要捆人?揍死他們!”“操你媽的祖宗!”……幾個彪形大漢把柴刀掛到腰板上,抓住車欄杆,跳到木材上,打著拳,踢著腳,抓把舞式就跟公安人員扭做一堆。
“你們想造反了?”林業公安派出所所長把槍對準了一個人的腦袋,破開喉嚨,咆哮道:“你們已經犯法了!不要再往下發展!你要想清楚。我是派出所長。”
“再鬧下去,你們都要坐牢!”
“坐你媽個頭!”被槍指著的人手一撥,把那所長推了個趔趄。“我最恨有人拿燒火棍指我的頭。你再指指點點的我就搞死你。”
“我們在執行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