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蘇游去吧,我的腿腳畢竟還快些。”蘇遊趕緊阻止了薛道衡,這個時候薛道衡顯然不適合在楊廣面前出現,何況他今日的確是驚嚇過度了,薛道衡一介文人,何曾有過這樣生死一線的經歷?
“那昭玄的生死,就拜託橫波了。”薛道衡一拱手,他這可是病急亂投醫了,蘇遊如今要去的是趕去阻止蘇威,而非營救高熲啊。
“我與橫波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李靖看他們計議已定,隨即也向楊瑓辭行,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
“橫波,藥師,你們量力而行。”楊瑓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們自去,他現在也是頭痛得很,原本今晚飲的是慶功酒,原本以為高熲等人似是商山四皓,可結果卻是一團遭,不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差點是吃不著羊肉反惹一身騷。
“量力而行?”
這也難怪,高熲蘇威等人向來是對楊瑓沒什麼好臉色的,所以他不可能說出“盡力而為”來,蘇遊感受到楊瑓的親疏有別,輕輕一笑,隨即與李靖告辭而去。
“橫波,你怎麼看?”李靖顯然也並不把高熲蘇威等人的生死放在身上,此時竟然笑著問蘇遊。
可不是嗎?李靖因娶紅拂女而被楊素壓制,雖然他有咎由自取的覺悟並對此毫無怨言,但別人對他的態度他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蘇威高熲等人又在何處呢?
“這是陛下的一次試探,或者說他想殺雞儆猴。”蘇遊停下腳步,思索了一番後才不無擔憂地緩緩說道。
179口出狂言
“你是說,高熲被宇文化及誣陷是出自聖意?”李靖旁觀者清,早就看出了此事非比尋常,他此時聽了蘇遊的猜測,也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大吃一驚。
“**不離十,這裡的水太深了。”蘇遊點了點頭,他沒有把潛臺詞說出來,但再起步後腳步明顯比剛才慢了許多,不過,他們還是很快趕上了蘇威和蕭琮。
“蘇公,國舅!”兩人急行了幾步,便高聲喊了起來。
“你們這是?”蘇威回過頭來,他雖是老眼昏花,但藉著十五的月亮,還是認出了兩人。
“陛下臨走時還說了一句話,‘膽敢為其求情者,一律視為同黨。’”蘇遊喘著粗氣,第一時間把最重要的欣喜傳遞給他們。
“什麼?”蘇威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呼了一聲,他當然不是懷疑蘇遊訊息的真假,而是想不到楊廣竟然把高熲的最後一條生路都堵住了,這也足能證明楊廣殺高熲的決心,但這也讓蘇威下了更大的決心為其求情。
李靖點了點頭,證明蘇遊此言不虛;蕭琮則搖了搖頭,現在又何嘗不是他考慮進退之時?
“老夫知道了,多謝提醒。”蘇威一閃而逝的驚詫後,很快恢復了冷靜,隨即又淡淡地向蘇遊和李靖道,“你們還是回去吧。”
“高公被宇文化及誣陷,如果被陛下錯殺的話,豈不令百官寒心?我們雖是人微言輕,也願為營救高公出一份力。”面對蘇威的好心,蘇遊雖是有心退走,卻還是心口不一地表現出了視死如歸的無畏。
李靖聽著蘇遊虛與委蛇的表白,也不由得點了點頭,心中卻無比鬱悶地想,“這便是官場。”
“見機行事吧,走。”蕭琮不置可否,看了蘇遊李靖一眼後,隨即轉身往楊廣的行宮**城而去。
蘇威立刻明白了蕭琮的意思,如果此時眾人商議好了去見楊廣,難免就此坐實了楊廣對高熲結黨的猜測,但如果他們是不約而同為他奔走的話,只能說明高熲深得人心;但他們無論是一心一意,還是不約而同都是要註定失望的。
“陛下尚未回來?那他一定是迫不及待了。”蕭琮失望地搖了搖頭,他當然猜到了楊廣現在何處。
蘇威聽說楊廣尚未回**城時,也早就猜到了楊廣一定是召集大理寺的主要官員對高熲進行了突審,那麼現在他們兩人前去求情顯然已經晚了,他們兩人的力量又如何抗衡楊廣和大理寺呢?
“結黨營私,誹謗朝政,也不至於就地正法,明天吧!”蘇威此時終於想起了自己結黨營私的過往,但他雖是自我安慰,卻也瞭解楊廣與楊堅的不同。
“那明天見吧。”蘇遊也知今夜註定是徒勞無功的,於是點了點頭。
儘管他們都不明言明天將會如何,但他們都知明日將是不同尋常的一天,這也是當皇帝亂命時朝臣們一致的默契。
“高熲可惜了。”待蘇威和蕭琮各自離去,蘇遊不禁嘆了口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楊廣欲殺高熲的決心